职责二字,是先有“职”才有“责”吧,毕竟没有真正的预言师这种职业。天艮算是给了自己一个解脱,但心里依旧放不下。此时,背上只有一只笔的空书包,天艮等到了教室里的人,默默走在后面,一路跟着她。换乘了两次公车,在菜市街前面下车了,住校前都一直跟奶奶在这条街上住着的天艮,对眼前的车站,之后每一条大街小巷都熟悉的可以闭着眼睛走过去。下了车,前面的人还是完全没注意到天艮,一个人没停脚步继续往前走着。天艮犹豫了下,知道前面的人要去的小区里奶奶家也是近的只有几分钟距离,正好又是周六,想想之后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先顺便去看看奶奶。天艮没立即动身,之后的路太熟悉了,反而让他不急着跟过去了。公交车离去,下车的人离开了,乘车的人上了车,车站的尊老长椅空了出来,天艮还真没坐过车站的铁皮椅子。记得刚上小学的时候,奶奶每次带他出远门,等车的时候,每次长椅空了,奶奶都乐得满脸皱纹一起跳跃起来,赶忙拉着天艮去坐下。天艮自然陪站在旁边,也曾天真的问过,“奶,这铁皮椅子不凉吗?怎么看你坐上去就这么舒心。”“哈哈,有个座,凉也开心啊。不过,我这个老太太的小开心啊,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长大了呢,累了才会想坐下,累了看到个能休息的地儿才会舒心。不过,最好是像你现在这样,永远不知道累的皮小子。”说着奶奶真乐开了花,还伸手拍过天艮的头顶。天艮没想到看着长椅,能回忆起这些,也是有日子没去看看奶奶了,不自觉的就坐在了无人的长椅上。坐下了,看到的风景一下子矮了半截,刚才追着的人,已经沿着大路走了快50米了,再往前一点,她就要等着信号过马路了。现在是绿灯,渤广的经济好了,稍微宽广点的马路上都汽车飞驰,眼前这条马路是菜市街最宽的一条路了。现如今,高高在上却小小的信号,似乎束缚不了加速行驶的经济宽带了,对高速行驶的汽车尽管由绿变黄,已无人在乎。这个经济飞腾,汽车飞驰的时代,大家眼里只有红绿两色,没人注意所谓中间的黄灯警告。一直站在马路边上悠游自得的那个女生,几次不耐烦的看了看还不变红的车辆行驶信号灯,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攥在了手里。天艮的视力自视不凡,但毕竟距离不近,估计又是手机吧,他想。大路上的信号由绿变黄,自然,这个时候,等信号的人不动,车不停也是常态。可他一直盯着的那个人,却突然朝斜前方扔了书包,撒丫子一样朝着马路斜对面猛然冲了过去。霎时间,宽马路上的几辆汽车同时按了喇叭,车不单排,祸不单行,偏偏一辆右转的轿车从小路探出头,此时在众车群鸣中,躲人不及躲车拼死拼活。纵横间,宽马路上三辆卡车,右转轿车,把菜市场的十字路从三个方向,像被锤子砸下来不及躲闪的钉子,砰砰砰几声巨响下,狠狠的在十字路口,实实惠惠的碰了头。天艮早已从铁皮椅子上飞起,50米就算全力冲刺也是6秒距离,当天艮还飞奔在一半的时候,便看见斜穿马路的那个女孩儿在斜对面猛然推倒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是天艮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下一秒,被撞了腹部的卡车,在刺耳的刹车声中,整个车身横翻了起来,之后,重重的把那个女孩儿压在了下面。仿佛那个小小的身影不曾存在过,卡车紧贴着马路躺了下去。奶奶奶奶天艮把这三秒钟的混沌惨烈的车祸人祸尽收眼底,之后三秒已飞驰在路边倒下的老人身旁,是的,即使30米开外,自己最亲的奶奶,一个背影都能认的清清楚楚。天艮顾不上穿过马路时,脚下踩过了血泊,腿上沾上了血迹,直接双膝跪在地上,轻轻把奶奶扶了起来。天艮的世界此时已停滞,几辆事故车里传出的哭喊声,十字路口堵塞的骂街声,堵塞围观群众的嘘声……他都已经不在意了,看过奶奶全身上下并没有明显伤口,天艮贴着奶奶耳边问道,“奶,你没事儿吧?你别吓我啊。”说话间,天艮脸上从来不多见的两行泪水不声不响的流了下来。“傻小子,你在这儿哭我干吗!我好好的呢,刚才推了我一把,才救下我的那个闺女呢?小天,你快找找,她刚才还在我身边。”奶奶一句话开头还为看到孙子过来扶着自己,意外的欣慰让脸上刚刚挂上笑容,突然脸色突变,两只眼睛里的泪花像瞬时喷出来的,一下子整个人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