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林叔,不辜负你的期待,我来猜一下犯人,行吗?”天艮还是很谦虚的给林子江搬了个椅子,自己坐在了林宽的床边。“怎么,你知道家长会的犯人了?”林宽按耐不住震惊,比林子江先打断了天艮。“好啊,你说来听听吧。”林子江接过椅子,不慌不忙的坐下,像一个父亲一样,露出的是慈爱的眼神。“犯人是夏雨。至于细节,怎么来都好。”天艮没有吊人胃口的意思,开篇从结论开始。“那夏雨的动机是什么?”林子江问的坦然自若。“动机,这个不难。夏雨刚刚失去了身边唯一的亲人,母亲。而且,是以如此突然残忍粗暴的方式。那么,既然我没父母,你们就都别想有父母,一种扭曲的复仇,或者说制造无差别恐怖事件的心理就很容易产生。”天艮眼睑低垂,认真的解释起来。“就是说,这个事实,你也觉得可以没有疑问的被大家接受了?”林子江茶色的瞳孔被几个眨眼的动作擦得如玛瑙般晶莹透亮。“嗯。”天艮点了点头。没搭理旁边一脸疑惑的林宽。“那你,也没有疑问了?”林子江向来坐如钟的姿态没有丝毫动摇。“有。”天艮依旧点点头,没有隐晦。“那也说来听听。”林子江的脸上,此时皱纹的疏密都没有变化,表情已经停在了一分钟之前。“林叔,既然你问了,那我就不跟你客气,有什么说什么了。我想知道,夏雨是怎么被你说服,去同意做这个犯人?你对夏雨承诺了什么?”问完最后这句,天艮留给了林子江思考的时间,视觉的空间,站起身,走向了窗边,看着窗外,背对着林子江。“我也是为了你和林宽着想,但你们还是不肯接受夏雨已经死了的事实,是吗?好吧,我告诉你,夏雨的确很愿意接受家长会的这个结果。毕竟有一个人死了,没有谁的生命是可以简单的过滤掉的,难道不是吗?大家需要安心的学校,案子必须结,而夏雨去做这个犯人,你刚才不也说了吗?大家都能接受。”背后传来的林子江的声音,沉稳缓慢,没有丝毫狼狈吞吐。玻璃窗上映出的影子也依然稳健。“林叔,就不介意真正的犯人逍遥法外?”天艮这一句是握着拳问的,他需要安抚自己的情绪。“真正的犯人,不满十八岁,法律可以对他规划,但不能一命偿一命。你们刚才不还在讨论,要8分钟弄死他吗?”林子江清了清嗓子,没有停顿。“真正的犯人,可以都不满十八岁,可并不是一个人。如果没记错,林力跟家长会没有直接的关系,毕竟那天他刚从国外回来,对吧。我们8分钟弄死林力,就万事大吉了?”天艮声调有些高,语速有些快,毕竟激动起伏的心脉越来越难控。“万事说不上,但至少可以帮上你们的朋友,那个在医院里等着供肾的女孩儿,不是吗?我能把儿子押给你们。你们没什么筹码跟我在这讲条件了。饭得一口口吃,事得一件件做。急迫只会手忙脚乱,帮不了你们。所以,先做好眼前的事儿,解决眼前的问题。这是商场上的经验之谈,欣喜这里貌似也能用上。”林子江也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跟天艮并排看着窗外。“儿子?林叔,我很不懂,你从他降生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你儿子,又为什么要等到今天,等到祸水开闸不得不收拾。”天艮侧过脸来,看了看屹立在旁边的林子江。“这个不是你现在能明白的事儿,而且,跟眼前几起案子也没直接关系。如果你真感兴趣,等送他下葬时,我可以给你讲故事。”林子江没有跟天艮对视,依旧注视着窗外残冬枯枝。“故事?我更感兴趣事实。林叔,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夏雨去做这个犯人,仅仅是为了大家都能接受?这种理由,连故事都不够吧。”天艮的言语多了些棱角,有些犀利了。“你是替夏雨操心,她死后是背负着罪名的夏雨,即使没死也要阴暗下苟活一生是吧?那你了解过,你担心的夏雨,是真正的夏雨吗?有多少人会在乎,有没有夏雨这个名字呢。夏,雨,只是两个字,可以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但未必永远代表一个生命。你的思维如果也可以柔软一下,或许你冷静下来,能跟上我的意思吧。”林子江没有再做更多解释,因为如果天艮林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解释的越多便只能越混乱而已。“那林叔就始终不肯告诉我们现在夏雨人在哪里怎么样吗?”天艮握实了拳头,狠狠砸在了大理石的窗台上。“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夏雨是犯人,夏雨已经自杀,夏雨如今已经火化。至于你说的人,现在多言无意。做好了你该做的,你自然会知道的。”林子江没有恼火,没有焦虑,也没有丝毫安慰的神色,只是淡淡的把话说完,说的有些重复,但也算尽力细心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