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猜测,我一直知道,就是动机最大的王莉,我现在的妻子,是她,害死的小雪。可知道只是直觉。我一直找不到证据。如果要的是一个干脆利索的结果,那我该是个最窝囊没用的男人了,每晚床边,凭借力量的差距,有六千多次机会我都可以直接掐死我现在的妻子。你们会在质疑我为什么没那么做吗?”说到这儿,林子江伸手摸了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林欣欣的手。如此看似愚蠢的问题,却愚者见愚。天艮何尝不知道,只要不是杀人魔,自从社会的文明在人脑里面新建了一条铁打的叫做“法制”的神经之后,有谁能睚眦必报,有仇就砍。这条神经是拴着高压电的,只要不出现神经短路,即所谓着魔,没有人会选择这种所谓简单快捷的解决方式的。杀人偿命,可杀人者何时偿命,天艮不自觉的思索着林子江的问题,却漩入了矛盾的禅学怪圈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我去吧。擂台上,规则内,我觉得我会控制不住要去揍死林力的。”刚才还在劝解天艮冷静的林宽,竟颤栗着,出口这般回答。“你现在有证据林力跟这件事是有关的吗?你张口林力,都忘了我跟林力是什么关系了吗?武术是讲武德的吧,意外不可避免,你背着规则痛下杀手之后,内心受到的谴责会让你这种直性子的人后半生都过不去的。你想过你父母吗?”林子江抬眼看着林宽,语气不重,可话语重。即使他不开口,天艮也会阻止的。“都说了不故弄玄虚,但今晚的确不了解状况,在这儿瞎猜没意思。你们就再听听我这过来人的老生常谈吧。”林子江示意林宽也坐下,才接着讲了下去。“你们刚上学那会儿,天天追着的西游记,看着过瘾,也是猴子打妖打怪从来潇洒豪迈的侠义吧。可那唐僧碍手碍脚婆婆妈妈的窝囊吧。其实,他们最本质无非一个石头蹦出来的,一个人所生的。为人所生,就注定一开始就欠下亲情,活得越长,牵绊,挂念,留恋,喜爱,有了这些情感,做起事来,自然就成了思前想后迈不开步子的窝囊废了。”“现在说出来,听着也都像借口。如果掐死刚嫁进门的王莉,我自己也定会心性大变,答应过小雪照顾欣欣的承诺便不会兑现。全家等着孙子,母亲以死相逼,不娶王莉,也会有赵莉,钱莉,孙莉在等着……续娶是早晚的事儿。想想家里为了我的出生,还曾有个未曾有名字,直接从襁褓中入土的姐姐,我有什么资格去为了自己的爱情去破坏全家的亲情。可等了17年,这一次我又差点儿连欣欣都没保住……”林子江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天艮再看过去,林子江已经抬手遮到了双眉之上,看不见表情的变化。“但,这些年,我也并未颓废过。商界眼里,下海从商我是个拜金主义唯利是图的狠角色。他们这个评价不错。能从一片农场做到渤广房地产的佼佼者,光靠仁慈是办不到的。男人有了钱是个好东西,你们俩光凭一腔热血也打听不到找不来的,我这边可以提供很多方便。这一次,这种方便可以让他最大化。只是,头脑不灵敏了,嗅觉也不如以前了,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没什么思路了。”林子江把这番话说出来,不是在翻牌推辞,而是经历了太多,一路走来除了金钱的积累,他在叙述一种心力憔悴的无奈。“林叔,这么说,之前跟着林欣欣的也有你的人了,”是时候推林子江一把了,天艮眼睛一亮,身子前倾下,理好了思绪开口了。“之前这些人也都是痛下狠手,煤气爆炸你也见识到了。这次,你觉得会不会背后那个人,目的还是林欣欣,只不过夏雨是某种原因,意外牺牲的呢。”天艮最近一直眼睛不离夏雨的一举一动,他的观察告诉自己,这次的事件,林欣欣才是附带的。可是,听完林子江的一番话,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林子江认识到更大的危机,他不管那段煽情的牵挂拖延症有没有给林子江造成阴影,可这一次,他需要林子江也要按照他的想法去行动。“林叔,你觉得王莉冒着被你察觉的危险,为什么要反复派人要将林欣欣至于死地呢?如果是17年前的恩恩怨怨,不该是这个时节,这种手段。会不会林欣欣死了,对林力有好处呢?”天艮需要把事情的严重度调清楚,故意不避讳的反复强调了“死”这个字。林子江握着林欣欣的手,颤抖了几下,抓得更紧了,“天艮,我女儿现在还活着,你可不可以不提这个‘死’字,我的头要炸了。”林子江双目紧闭,痛苦的表情并不是在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