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黄尾气沮:“事涉诸坊,咱们也管不过来吧。”
“既然入了我眼,便不可不管。”
华翁说得斩钉截铁,可那伙恶徒手尾颇为干净,钱唐本就龙蛇混杂,今日又值中元节更兼混乱,一时之间,哪里把它们挖得出来?
“帮主!”
有帮众急切闯进来。
“又是哪个坊的人家遭了秧?”
“找到了!”
“什么?!找到孩子的魂魄啦?!”
“没。”
来者道。
“找着个未被摄走魂魄的娃子!”
…………
临湖坊在钱唐西边,富贵坊以北。
同富贵坊一样,是个没记在官府图册上的贫民窟。
居民们多是些菜户、渔夫、樵夫和挑水工之类。
被那伙恶徒盯上的人家与陶娘子相似,一个鳏夫拖着独子生活。孩子一大早提了三尾活鱼出去叫卖,撞上个喊他爷爷的,把鱼都高价买了去。
而鳏夫又是个颟顸的烂赌鬼,拿了钱一点没怀疑,扭头就去了赌当耍钱,被庄家识破,要砍手之际,被探听消息的鬼给救了下来。
李长安几个赶过去时,他家那破茅草棚子已被当地鬼头——绰号“刀头鬼”的汉子带人围住,父子两瘟头瘟脑缩在墙角。
进门没废话,李长安直接了当:
“钱呢?”
鳏夫忙不迭奉上铜钱。
刀头鬼瞥了一眼,抖起脸上横肉:“就这些个?”
鳏夫当即支支吾吾,倒是他家小子一言不发,翻出十几个铜子又递了上来。
道士估摸着拢共加起来,别说三尾活鱼,就是三十尾也买得了的。
再稍作检查。
全是鬼钱,且如预料,钱里下了咒,是摄魂的媒介。
道士稍作思索,同华翁和刀头鬼商量几句,便转头问那小孩儿。
“小娃,你叫啥名?”
“俺叫朱狗生。”
“……”李长安,“好名字。”
李长安郁闷掏出黄符,在背面写下“朱狗生”三字,又把小孩儿唤到跟前,从他额间割下一撮头发。
小娃是街上长大的野孩子,胆子不小,抿紧嘴,眼睛睁得大大的。
“大爷。”他说,“你若要拿俺喂鬼,能留些钱给俺爹么?”
“小娃娃不值钱,大爷也不会拿你喂鬼。”
李长安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莫怕。”
用黄符裹住头发与一枚鬼钱,贴身放入怀中。
“我替你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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