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贪玩啦?!”
“才不是哩。”小姑娘晃着两个总角,“今早出门不久,遇上一位郎君,他出手阔绰,把花都买去了。”
“瞧!”
阿枳小心掏出手帕包住的铜子。
“还多给了许多钱哩。”
陶娘子粗略一扫,竟比往常的卖价多了一赔,奇道:“没端端的大方,莫不是个人贩子。”
可说完,自己先摇头否决了。
左近都是知根知底的一个会社的兄弟姐妹,人贩子不会在这时动手。况且,若遭了人贩子,自家胆小的姑娘哪里还笑得出来?
阿枳也说:“不是人贩子。不过,却是个怪人哩。”
“哪里怪?”
小姑娘“咯咯”笑着:
“老大个汉子硬要叫我祖母,还说巳时要派马车来接我回家吃饭。娘亲,说他好笑不好笑?”
小姑娘笑了几声,却没得到母亲回应,诧异抬头,却见母亲直勾勾盯着铜钱,脸色煞白。
“娘亲?”
陶娘子没有回答,她一把抢过铜钱,将其尽数投入水缸。
那些铜钱竟入水不沉,并分解出灰黑污物,不消片刻,便在水中消融不见。
全是鬼钱。
……
不久后。
陶娘子家里大门死死锁上,屋里挤了许多壮年男女,都是闻讯来帮忙的邻居与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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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或是拿着廉价的黄符,或是握着木棍、斧子与菜刀,紧紧簇拥在母女俩周围,给她们打气安慰。
“莫要太担心,兴许只是个无赖耍的把戏。”
“有从城里求来的灵符,鬼怪不敢造次!”
帮手中的主心骨是条大汉,他带着根哨棍,闷声道:
“弟妹别怕!咱们这么多人在,别管来的是谁?是人就敲烂他的人头,是鬼就去掘了他的坟头!”
众人纷纷附和。
陶娘子紧紧抱住抹黑脸蛋的女儿,低声道谢。
时间在严阵以待中流逝。
雾气点点散开,天光渐渐亮堂。
有人冷不丁开口:“巳时应该过去了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渐渐开始附和,最后大汉作出决定:“把门打开!”
大门重开,门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人间的烟火气一下子涌进门来,冲散了满院的紧张与阴冷。
众人都不自觉松了口气。
大汉更是笑道:“呵!俺还以为俺这条棍子今日能开张啦。原来是些无胆鬼魅,见咱们人多,便屁滚尿流了。”
大伙儿都欢笑起来。
陶娘子也再支撑不住,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