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亲自?监考,觉得可能么?”越浮玉摇头,声音有些低沉。不得不说,得知姜非楠没中状元,她?第一时间也是这个想法,但同?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为了?防止舞弊,考题在殿试前一日才定下,判卷全程由司礼监盯着,最后的?名次也是父皇决定,实在没有作弊的?机会。”
从听?说冯太傅的?两?个徒弟下场,越浮玉就预料现在的?情况,毕竟是世家,底蕴颇丰,倾家族之力教养的?孩子,不可能比普通人差。姜非楠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天才。
越浮玉安慰自?己,同?时嘱咐直男舅舅,“姜非楠已经很厉害了?,不要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给她?压力。”
郑沈弦皱眉瞥她?一眼,眼底明明白白写着他怎么可能说这种?话,“他自?己不会高兴的?。”
郑沈弦是军队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谁都不可能只胜不败。他依旧为姜非楠骄傲,但也清楚地明白,对方并不高兴。
说起来有些自?负,但姜非楠确实不会满足于榜眼的?身份,他追求的?从来都是第一。
越浮玉同?样知道这点,姜非楠心有抱负,当然不愿屈居人下。更何况在殿试前,两?人还说了?那样一番对话。当时,越浮玉是真的?相信对方能考上状元,但现在看,会不会反而?造成压力?
难得有些烦躁,越浮玉指节叩上桌面,不再想已经发生的?问题,而?是将目光移到下方的?人群,她?眸色渐深,“姜非楠会想通的?,倒是该想想,现在怎么办。”
越浮玉自?己利用舆论,因此格外敏锐,当然能意识到,今天的?情况不对劲。
进士三人,偏偏寒门出身的?姜非楠无人问津,哪怕有人提起,也是在唱衰寒门,显然有人故意为之。甚至都不用猜幕后之人,定是冯太傅。
但不得不承认,冯太傅这一手实在巧妙。
借她?生辰宴压寒门的?势,又办鹿鸣宴彰显世家实力,最后用状元的?名声将舆论推到顶峰。
如今学子百姓下意识服从世家,千秋子又如何能变法成功?
“还是小瞧世家了?,”越浮玉偏头看向楼下,游街的?状元恰好?走到千金楼,茫茫人群中,她?与姜非楠四目相对,对方冲她?笑了?笑,可笑容并无太多?高兴。
越浮玉顿住,也就没注意到,有一家马车鬼鬼祟祟匆匆驶过旁边的?暗巷,驶向太傅府。车帘有一瞬间飘起,露出一张熟悉的?讨厌面孔。
……
状元游街的?兴奋劲萦绕在京城,许久没有散去,同?样,世家不可战胜的?舆论也在京中各地悄悄发酵。
越浮玉不是没经历过舆论战,但对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就连她?一时也没有太多?办法,而?更奇怪的?是,无论是父皇、千秋子、越辞楼,仿佛一时都沉寂下来,就连前几日还在写信的?沈不随都失去联络。
在京城多?年?,越浮玉少有现在的?情况,她?好?不容易闲下来,别?人却不知道都在忙什么,甚至今早给越惜虞送去拜帖,对方都说暂时有事,今天不方便?见面。
和平常一样走到千金楼,却被告知姜非楠和舅舅一起出去了?,越浮玉彻底不知道做什么,她?甚至思考,要不要应下冯太傅的?帖子,去太傅府转一圈。
想起最近春风得意的?冯太傅,越浮玉嗤笑一声。
昨天冯太傅的?徒弟高中状元,他没说什么,可不到傍晚,太傅府就传出消息,太傅的?弟子陈令今日回?京,偶然获得一副画圣的?真迹,愿请大家共赏。
因为公主府距离太傅府很近,白樱一大早便?不太高兴地告诉她?,“公主,您也被吵醒了??今天天还没亮,就有马车不断从咱们门前经过,去那个什么太傅府。”
越浮玉并不意外这件事,实际上如今的?冯太傅一脉,可以称得上风光无限,而?与之相对,寒门一派则不得不沉寂下来,如今在街上再提起变法,支持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越浮玉知道申帝还没出手,但眼下难免焦躁,她?自?己在千金楼待不住,索性告辞,现在千金楼不忙,庄掌柜亲自?送她?,离开时忽然以袖捂面,咳嗽了?两?声。
越浮玉心里想着事,漫不经心嘱咐,“庄掌柜可是感染风寒?早些看大夫。”
“……可能是昨天灰尘太大了?。”庄掌柜有一瞬间的?停顿,但没有说出口。昨日观看状元游街后,喉咙就有些不舒服,巧的?是,今天隔壁掌柜也在咳嗽。
可能被传染了?风寒?庄掌柜遮住口鼻,关?心道,“附近不少人都感染了?风寒,公主早些回?府,以免被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