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谁能救自己?
宋吟在脑中快速搜了一圈,可悲的是没找到任何一个能和安清抗衡的势力。宋吟闭了一下眼,飞快用稀少的积分和系统兑换了一个能隐身三十秒的隐遁术。
他观察四周地形,心理大致有了一个路线,等到所有人上马之后,他转头跑,跑到那边密集的树丛里,再使用隐遁术,在三十秒内跑回到屋子后面藏起来……
时间紧迫,宋吟没办法再想有没有更好的路线,眼见安清翻身上马,他转身就往反方向跑。
安清眼尖,第一时间看到了他,并低喝道:“快抓住他!”
安清上位以来一直对外都是温和有礼的形象,跟在他身边的官兵还是头一回看到他如此暴躁,怔愣之后纷纷下马要去捉人,只是没等他们脚底着地,宋吟先一步停了下来。
不是宋吟自己想停。
是他一头撞上了什么人。
宋吟懵懵抬头,本能想伸手摸一下被撞晕的脑袋,可刚动一下手指他就想起自己现在受制于人的处境,手指动不了,他只能仰起脑袋去看面前的人:“兰濯池?”
兰濯池是驾马赶来,身上衣服难免沾上了一些枯叶,头发微向后散,露出一张苍白但却绝不阴柔的脸,他扶住宋吟,将人按在怀中解开身后的绳子。
宋吟没想到兰濯池会找到这里来。
男人的胸膛宽阔炽热,可能是被这股热度安抚,宋吟身上没再抖得像刚才那么厉害,他扒住兰濯池的尾指,肩膀缩了一下,声音小得带上了几分委屈的意味:“他们想抓我。”
兰濯池闭了一下眼,掩住有些颤的手指:“我知道。”
因为刚刚面对的十几号人全都想取他性命,现在来了一个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宋吟不自觉就表现出一些依赖,但也只是一些,转瞬他就清醒过来,不明白兰濯池怎么敢只身一个人前来,他红着眼眶抬头焦急道:“你不该来的,他们人很多,还有一个是皇帝……”
兰濯池嗯了一声,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我知道。”
他看着面前人急得团团转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终于抬手揉了下宋吟的后脑袋:“谁说我是一个人?”
林间风声沙沙作响,身后有人恭敬上前,在宋吟怔愣的神情中俯身叫了一声太子,那声音浑厚低沉,分明就是那天在义庄找兰濯池出谋划策的北燕首领!
太子二字打破了这僵局,宋吟瞳孔先缩了一下,不可置信看向兰濯池:“太子?”
而身后安清一行人也终于将目光投向兰濯池身后驭着战马的精兵,粗略一计,有五十多人,远远压过他们这边的人马,安清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你们是北燕之人?!”
安清的问话砸过来,宋吟一点实感都没有,只感觉兰濯池摸了一下他的后颈,低声和他说:“以后再和陛下解释,陛下先上马,我带陛下离开玉州。”
宋吟被兰濯池手指的灼热烫得失神,已经因为这变故脑子不转了,被兰濯池轻而易举托上了马。
安清见于胶怜要被来历不明的人带走,岂能容忍,但他也不傻,对面人多他们人少,硬碰硬讨不了好处,他听刚才那黑皮蠢货叫了一声太子,剑鞘又有北燕刻纹,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你难道是北燕帝遗失在外的那名太子?”
安清已经问了两句话,兰濯池一次也没理会他,垂眼专注调整马上那只受惊兔子的姿势。
反而是他身后的首领上前一步:“陛下猜的正是,一月前皇上念子心切,特意派我等人马来玉州寻太子的下落,所幸不辱皇上所托,终于找到了太子,现下我们要带太子和太子的朋友一同回北燕,还望陛下莫要阻拦。”
安清重重一甩袖:“朋友?他可不是你们太子的朋友,是大靖坏事做尽的昏君,朕无意和北燕交恶,朕会派一行人护送太子回北燕,但那个人你们要留下。”
北燕是如今这天下实力最雄厚的一国,大靖对上北燕,好比就是一根火柴对上大片森林,螳臂当车毫无胜算,安清好不容易坐上王位,绝不可能找死。
再说那北燕帝,这么多年都不放弃寻找自己遗失在外的太子,对太子的重视可见一斑,甚至派来搜寻的人马都是北燕数一数二的精兵,万一这些人马回不去北燕,不出几日北燕帝就会端了大靖。
这太子,是一定要放回去的。
但于胶怜不行,安清怕原剧情会出变故,一定要亲眼见于胶怜死了才行,再者说来,他不觉得北燕帝会因为一个于胶怜大动干戈。
安清言尽于此,态度已经很明显,但对面的北燕首领更为强硬:“对不住陛下,两人我们都要带走。”
他从北燕来大靖之前,北燕帝或许是心觉亏欠,曾在他临行时嘱托过,如果当真找到他那流落在外的太子,一定要以太子的意愿为重。
太子说要带走,那这个人一定要带走。
安清又惊又怒,惊一个小小首领敢对自己造次,怒一个于胶怜那么多人愿意护着,他微微眯起眼,眼中的杀意逐渐藏不住。
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一时没作声,只见兰濯池翻身上了另一匹马,和所有精兵调转马头朝林外疾速赶去。黑压压的人马凝成一个庞大的蜂巢,声势浩大从林中离开,踏上去北燕境地的旱路。
宋吟的马匹和兰濯池并头而进,他抱着马脖子,握了握冻得有些疼的手,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只弱声弱气红着眼眶问:“兰濯池……我们要去哪啊?”
兰濯池微侧头,看着宋吟有些慌乱的小脸,含有冷意的眼神缓和一瞬,轻声道:“去北燕,北燕有一个闲散王爷是我的幼年好友,等到了北燕陛下就去那里住着,他们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