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都羡慕地称是。
但小宫女还是收拾了个挺大的包袱,主要是为了掩饰阿牛的那一匣子金银。
事情来得太突然,都不给她时间。她后悔死那个下雨天没追出去硬把金银还给阿牛。
如今可怎么办?她要出宫了。
小宫女好想哭。
忍住了,把眼泪憋回去。
她不是故意想卷走阿牛的积蓄的,她先收好,以后再找机会还给阿牛。
阿牛也是监察院的啊,总会有机会的。
她抱着包袱,一顶小轿把她接出了宫,送到了牛府。
住进了她想都没想过的奢华房间,美貌的婢女们拥着她,给她香汤沐浴,给她洗头洗发。
她这辈子也没被人这么伺候过,诚惶诚恐,任她们折腾。
第二天依然如此,像吊线木偶一样,任她们给她穿戴上三品的凤冠霞帔,上了喜轿,绕着京城转了一大圈,再“嫁”入牛府。
她盖着盖头,被人引着和一个穿黑色靴子的男人拜了天地,被送入了洞房。
远远地,似乎能听到喜宴的热闹嘈杂。
喜宴寿宴之类的,都是官场上敛财的手段。牛贵娶一个宫娥,搞这么大的排场,京城官场都心知肚明,匆匆忙忙都赶来给他送喜钱。
热闹得很。
小宫女被扶着坐在床边,有双的黑色的靴子出现在视野里。
紧跟着是挑盖头的喜秤,挑起了盖头的一个角。
但忽然又停下。
男人弯下腰,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小宫女的手一直在发抖。
直到被他按住,抖不起来了,才停下。
但牛贵摸到了那手上的水。牛贵不再犹豫,挑起了盖头。
房中点满了小儿臂粗的牛油红蜡,乍一掀开盖头,有点刺眼。
小宫女闭了闭眼,有点不想张开。
牛贵,不知是怎样青面獠牙的一个人。
但小宫女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抬头。”
她不敢置信地睁开眼抬起头,果然,看到了阿牛。
阿牛今日里没穿监察院番子的黑色锦衣。
从她第一次遇到他,这十一年里,他和她幽会,都穿着番子的黑色锦衣。
今天,阿牛穿的衣裳也是黑色,却密密麻麻繁繁复复地织着金线。
金龙四趾,是为蟒。
阿牛穿着黑底平金绣的蟒袍。
阿牛,原来就是监察院都督牛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