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给你涂点药。”许砚生低下头给他吹了吹。几个志愿者还在里面收拾东西,许砚生在角落的架子上翻了翻,拿出来一管膏药:“专治皮肤过敏的没有,这个也行,你把外套脱了。”冰凉的药膏涂抹在身上,时雨抖了一下,笑道:“我都不知道我皮肤这么脆弱。”许砚生无奈:“薄薄涂一层,直接把衣服穿上吧,这个是止痒的,不要再挠了。”“没事,我忙起来就管不上它了。”时雨咧嘴一笑,自己穿好衣服:“你忙吧。”许砚生看着时雨撩开帘子出去,微微叹了口气,好像出来一趟,他对时雨的某种既定的看法正在慢慢改观。虽然来之前他也没有觉得时雨一定会适应不了,但也是没想到他接受度这么高。此刻他才明白,时雨在他面前所有的娇气也好,作死也好,都只是在他面前而已。突然就庆幸了,没错过这么一个可爱又善良的小孩儿。下午开始下雨了,外面的天雾蒙蒙的,但是来的人也不少,许砚生忙碌了一个下午,卫生间都没去几趟,志愿者给他倒得水也没喝几口。“您这个情况的话建议先拍个片子再看看吧。”许砚生温声跟面前的以为中年妇女说道:“这里湿气比较重,像您这种关节炎就很容易发生。”许砚生示意张医生带这位患者去里面拍个片子看看。“诶呦,大夫,这拍片子得等多久啊?我一会儿还得去县里一趟呢。”那妇女有些为难。“不用多久。”许砚生看了看:“但是前面有人在排队。”“这样吧,您去县城做什么呢?大概多久回来?拍完回来再看也是一样的。”女人这才同意了,排着队拍了个片子,然后千恩万谢地告辞。许砚生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下,大姐。”女人疑惑地回头看他:“大夫,咋了啊?”“您去县城的话能不能帮我个忙?”许砚生摸了摸口袋,还好出来时习惯性给兜里塞点现金,他抽了张一百递给女人:“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买个铺床的单子?稍微大一点的那种。”“诶呦我给您买就是了,还用得着给钱啊?您给我们看病我们都很感激,正不知道怎么答谢呢!快收回去吧大夫!”乡下人都有着很纯粹的质朴,纵然衣着外表都没有很体面,但他们心是热的,每个来看病的人都带着满分的谢意,恨不得能给他们鞠十几个躬。“大姐您拿着。”许砚生强硬地把钱塞进女人口袋:“不然买回来我可不要。”两人扯了半天,最后还是许砚生说她要是还不走就赶不上车,女人才不好意思地转身离去。去一趟县城应当挺不容易,等那大姐回来时天都已经黑透了,雨下得小了些,她直接来了棚子里,把买回来的单子递给许砚生,笑得有点腼腆:“大夫,我这眼光也不怎么好,挑了半天挑了这花色,您看还行不?”许砚生哪里会计较这些,就是晚上给时雨垫着睡觉省得过敏再严重了,好不好看的都无所谓了。许砚生朝她一笑:“谢谢您,很好看。”晚上工作结束,雨已经停了,但是地还是泥的,时雨虽然穿了双踩雨的鞋,但是看着鞋子边缘都沾着泥心情也不怎么美丽,在门口的台子上刮着鞋底。许砚生过去在他肩膀上搭了一下:“晚上吃饱没?”“差不多吧。”时雨道:“我下午那会儿饿了,把最后一个面包吃了。”“嗯,再不吃也该过期了。”许砚生抬了抬手里的红色塑料袋:“我也是豁了脸了,让今天来看病的患者替我买了张床单,晚上铺着睡吧,别再严重了。”时雨眼睛一亮。他是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本来以为今晚又要忍着难受睡觉了,没想到许砚生竟然能给他整出来一条床单。虽然花花绿绿的不咋好看,但是好看现在已经不顶用了,时雨仿佛看见了救星,抱着那张单子就不撒手。“我太爱你了许医生!”时雨问:“你找来看病的人给你买的?”“嗯。”许砚生叹了口气:“我刚好听到她说她要去县城,我就请她帮了个忙,本来也是我求她办事,结果她倒是不好意思问我要钱,还怕买的我不喜欢。”“这儿的人……虽然穷了点,但是还是很亲和质朴的。”时雨笑了笑。“明天就走了,这单子用完就搁在这儿吧,挺大一个占地方。”“我还是带着吧?万一后面还有哪里环境不好我还可以铺地上睡。”时雨道。许砚生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一张这么薄的单子铺地上睡?你是不怕自己寒气入体感冒发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