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宋瑜却对他道:
“我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你不要太妄自菲薄了,你这般年纪就能把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很是难得。
忘了跟你说,我也是寒门出身,可我如今已经考中了状元。
英雄不问出处,你早晚会出人头地的!”
宋瑜都走远了,李四全还愣在原地。
许是状元郎态度太温和,也可能是这两天的事刺激太过,李四全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泄气的话,让状元郎记住了。
状元郎居然特意安慰他,鼓励他。
他这样一个卑微的小掌柜,居然被文曲星下凡的状元郎这么看的起。
李四全受宠若惊的同时,还有些热血激荡。
状元郎说他也是寒门出身呢,还说英雄不问出处,说他会出人头地!
别人这么说可能是恭维,状元郎这么说,肯定是真心的。
等他出人头地了,就不会再被人看不起,就能继续跟二小姐做朋友,就算在大街上扶着二小姐的胳膊,也不会再被人教训要知道分寸了吧?
这个念头在李四全脑海中疯长,怎么也压不下去。
哪怕他一再提醒自己不该对云雁心生怨怼,不该因为郑小黑的拒绝心生不满。
他应该感激师父的栽培之恩,要不是师父,他还在东河镇上打杂,家里依然穷的揭不开锅呢。
却依然无法遏制想要出人头地,想要被人看得起,想要跟二小姐更亲近的欲望。
随着欲望的膨胀,宋瑜在李四全心中的形象,也越发高大的起来。
李四全不觉得宋瑜是别有用心,他只觉得自己就是被伯乐看中的千里马,因为他身上没有任何能让前途无量的状元郎利用的东西。
就在宋瑜想办法获取李四全信任之时,皇上看完了大理寺提交的薛玉树一案的总卷宗,脸色阴晴不定。
黄骁服侍在侧,连头都不敢抬,眼观鼻鼻观心,暗暗祈祷着今晚能平安渡过。
皇上这脸色,实在看的他心惊肉跳。
突然一声冷笑在大殿上响起,夹杂着无尽的怒意,
“朕还以为贺玄终归还有几分忠心,没想到他的忠心早就喂了狗,在科考中动手脚,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脑袋。”
皇上都说话了,黄骁自然不能继续装死,只得尽量陪着笑道:
“大抵贺尚书也有自己的私心,一时糊涂吧。”
朱弘懿一把将卷宗扔到出去,重重砸在地上,眼中满是杀意,
“他身为兵部尚书,就该知道国家大义,私心?身在其位不谋其职,光知道自己的私心,他还做什么尚书,不如回家卖豆腐!
朕的这帮好臣子,个个在朕面前表忠心,满口都是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背后呢,贪得无厌,寡廉鲜耻,满脑子都是算计,都是自己的私心!
一个两个,动不动就来向朕示威,动不动就拿圣主明君那套要求朕,可他们呢,就是这么辅佐朕的?
朕的江山,早晚得被他们辅佐没了!”
黄骁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赶紧跪了下去。
随着一阵阵扑通声,殿中服侍的人都跪了下来。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头硬到去安抚。
大骂一通,朱弘懿缓了缓气,沉声对黄骁道:
“贺永畏罪自尽,证据不足,贺玄旧疾复发,命不久矣,朕念在君臣之情,网开一面,准他告老还乡。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黄骁点了点头,一字不差重复了一遍,这是皇上想要的结果,过程嘛,自然是要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