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郑小黑嘛,胡秀儿看向放在桌案上的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双千层底布鞋。
鞋底厚实,针脚细密,鞋帮还滚了边,一看就是费了心思。
胡秀儿跟李盼儿接触不太多,印象里她人勤快话不多,踏实肯干,性子也温和。
看着是个好的,长得也不错,跟小黑哥年岁差不多,看着挺般配的。
不过,直接把鞋交到她手里,让她帮忙转交,可就有点心眼太多了。
胡秀儿见过村里的大姑娘给喜欢的男子送东西的模样,羞涩,慌张,红着脸,把东西往人家手里一塞,就赶紧转身跑。
生怕被人看见,生怕对方不肯收。
哪儿有像李盼儿这样的,直接跑来托她转交。
李盼儿要是真心喜欢郑小黑,就该自己当面跟他道谢,亲手表达谢意和爱慕之情。
之所以找她帮忙,不过是想试探她的态度。
看看她愿不愿意撮合他们,可能在李盼儿心中,只要她点头同意,这事儿就能成个十之八九。
李盼儿也不知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还是太看轻郑小黑了。
胡秀儿可不觉得小黑哥现在有娶妻生子的打算,自从小梅婶出事后,小黑哥整个人就变了。
不再是当年那个心思单纯温和良善的郑小黑了。
胡秀儿叹了口气,她也一样,大家都变了。
发生了那么多事,手上见了血,怎么可能不变啊?
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胡秀儿还是希望郑小黑能跟小梅婶期待的那样,娶妻生子一辈子安稳度日。
所以,她把选择权交给了郑小黑,命人把鞋给他送了过去,但是却清楚告诉他,只是转交,没有任何其他的用意。
猫儿巷
自从筹建搬运行,郑小黑就住进了吴爷家。
吴爷的儿子早就分家另过了,家里就剩下他和老婆子两个人,带着个哑巴瘸腿兄弟一起过日子。
胡秀儿本来打算给郑小黑租个住处,吴爷得知后,直接让郑小黑住到家里,帮着挑水劈柴就算是房租了。
辛丑过来送东西时,吴爷和郑小黑正在院里说着搬运行的事。
虽然粮价上涨时局动荡,来往京城的客商却更多了,他们搬运行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吴爷说富贵险中求,现在什么东西都涨价,商贩们有利可图,自然会大批量买卖货物。
郑小黑深以为然,他最近主要是跑码头,他们计划在码头上建个临时存放点,把那些当天运不走的货,暂时存放一下。
这让原本就不满他们在码头抢生意的地头蛇,更加不满,变着法阻挠他们,想把他们赶出码头。
郑小黑一连几天,天天跟人打架,昨儿还差点挨了一刀。
吴爷见情况不好,就把他叫回来教一教。
抢地盘免不了要用些手段,可手段不仅仅只有打打杀杀,得动脑筋,得把那几个拧成一股绳的对手,分化开来,一一对付。
能拉拢的尽量拉拢,不能拉拢的再打,打也不能每个都打,得挑最厉害的打,只要把这个打服了,剩下的也就老实了。
郑小黑听得一愣一愣,他以为谁拳头硬就谁说了算,原来还能这么干。
吴爷见郑小黑能听进去,不由很是高兴,他教过很多愣头青,但是真正能听进去学会的寥寥无几。
一老一少正得起劲,辛丑提着老大一包东西进来了。
胡秀儿不仅让辛丑送来了李盼儿做的鞋,还给郑小黑送了几身刚做好的春衫,还有给吴爷和吴老夫人他们做的衣帽鞋帽。
以及一些补品和吃食,还有些点心酒水什么的,零零总总,装了一个老大的包袱。
吴爷见胡秀儿让人送来了一坛他最爱的高粱白,高兴坏了。
只觉得自己这合伙生意做的太划算,不仅有钱赚,还能喝到这么好的酒。
完全忘了前日他还在抱怨,搬运行人多事杂太琐碎,累的他这个老胳膊老腿都快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