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谢柏彦手上的红印,想道歉,微哑的声线却在触及他一双寒眸时哽住。周金瑾以为是虞清雨在和她讲话,继续央求着:“小鱼,你就帮帮我吧,这次太急了,这种专业性的稿件,我只放心你来翻译。”耳畔声音不停,而她视线里的男人冷矜地掀开被子,在虞清雨的目光中打开了房门。大概是还有些迷怔,她只是呆呆望着谢柏彦离开的背影,却忘了做出反应。“小鱼,小鱼,你在听吗?”周金瑾唤她。“哦。”虞清雨缓缓回神,“是什么稿件?”她从外事办离职之后,一直在杂志社供稿,周金瑾是负责翻译稿件的主编。若是这个时候她的电话来了,大概是真的事出紧急。“是法国一个经济论坛的教授帖文。”虞清雨犹豫了下,经济论坛和教授,这两个词叠加在一起,大概率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周编,我已经很久没做过笔译了。”尤其是涉及到专业性的翻译,更需要查阅大量专业书籍。这样匆忙出稿的紧急稿件,虞清雨是有些顾虑的。“小鱼,我也没办法,这次真的太急了,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可以胜任的翻译了。”虞清雨低低呼了口气,有些犹豫,她确实很久没做过笔译了。大学毕业,她没有听从虞逢泽的安排进入虞氏工作,她对那些商贸金融并不感兴趣。出乎众人意料,不听任何劝解,反而从事了法文翻译相关工作。外交部的编制难考,虞清雨也是准备了很久考上的。虞逢泽虽是不支持,但依然以这个翻译官的女儿为傲。只是工作环境和内容和她想象中有所出入,思来想去,虞清雨还是离职了。虞逢泽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持坚决的反对态度,长时间的争执,最后以一纸协议,结束了父女俩的争端。结婚,父亲便再不干涉她的选择。“小鱼,我听说了你前阵子结婚了。”周金瑾换了套路,决定走怀柔包围路线,“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打扰你不好,但你老公一定会理解你对我国翻译事业做出的卓越贡献。”她的老公刚刚已经被气走了,虞清雨耸耸肩,她低头揉了揉眼睛,忽而一阵脚步声响起。抬眸,愣住。一只玻璃水杯跃入眼帘,握着水杯的手腕处的红印还未消退,映衬着那之上的红痣更加颜色鲜艳。电话挂断,虞清雨愣愣地接过水杯,方才刚刚清明的神智又开始卡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谢谢啊。”刚一开口嗓音还带着哑,又觉得似乎不对,“啊,不是,对不起啊。”虞清雨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他冷淡的面容,心虚地解释了一句:“意外罢了。”谢柏彦清冷眼眸淡漠端详了她片刻,没什么表情地接过她喝过的水杯,冷而清晰的嗓音在她刚刚放下心时响起:“谢太太,这种意外频率应该不会很多吧。”猛地咳了几声,虞清雨尴尬地回话:“我睡相很好,这点谢先生还是可以放心的。”淡凉的目光在她面上胶着了几秒,一句淡声落下:“那睡吧。”语罢,谢柏彦抬起手里的水杯,虞清雨清晰地看到他手中的杯壁微微在掌心轻转。他是换了个角度喝的。虞清雨面上的神色淡了下去,原本的心虚慌乱,已经荡然无存。“那你先睡。”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我突然有点事情要忙。”淡漠冷清的面容没有半分波澜,谢柏彦只是揉着额间,声线中带着几分疲乏:“若是真的不想在这里睡,九龙塘的别墅前些天刚刚翻修好,我们可以搬到那里住。”虞清雨的脚步顿住:“翻修?”谢柏彦简单提醒:“婚房。”是谢家为两人准备的婚房,之前提亲时谢夫人也有说过,从布局到装修全部按照虞清雨的喜好重装。设计图她看过,简单提了几个点,便再未关心。“那套别墅有停机坪。”长眸定在她面上,谢柏彦又淡淡添了一句。
虞清雨眼睛一亮,短暂心动了一下。但又很快察觉到不对:“等一下,我们?”她好像刚刚理解错了,不是她自己,是她与他。“所以谢太太还是打算分居。”如玉的骨节轻轻摩挲过腕子上还残留的红印,声音中带着几分缭绕逼下的凉意。“我没有。”她很快回答,没有一丝犹豫。谢柏彦半躺在床头,深色的睡衣和暗昧光线融为一体,充溢的矜贵傲然,明明是淡漠的声音,却让人听出几分咄咄。“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达成共识。”聪明人之间,向来不需要将话说得那么明白。谢柏彦是,虞清雨也是。“还是谢太太吃过我的晚餐,就准备翻脸?”视线微抬,几分肃然混在夜色之中。语调从容不迫,冷声跟着压下:“抱歉,谢太太,我没有离婚的打算,也没有分居的打算。”几句话说得她面色微烧,虞清雨抿着唇:“我也没有。”心下涌上几分奇怪的情绪,她的目光遥遥望过去,在谢柏彦的面上细细探寻,却未寻到一丝端倪。他的神色一贯沉淡,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好似一只被设计好程序的钟表。规律又守旧。虞清雨拿起挂在衣架上的披肩,思忖几秒,偏过脸去瞧他,精致侧脸带着几分讥诮的笑意:“谢柏彦,是商人的脑子都习惯思维跳跃举一反三吗?”“我没打算和你分居。婚都结了,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表情还算是平静,只是调子夹枪带棒的,攻击性满满。这日子怎么都能过一过,就看想要怎么过了。至于现在,也轮不到她来挑。唇角弯起凉凉的弧度,虞清雨笑:“谢先生,我以为我们之间这种最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谢柏彦眉心浅浅折起:“那你现在?”“我只是有工作要忙。”“哦?”虞清雨眼睛顿时瞠圆,质问:“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能有工作忙?”“我好像什么都没说。”谢柏彦重新躺回床上,双目已经阖上,音色间带着几分怠倦。“我又不是什么只会花钱的大小姐,难道不能有一点自己的事业要忙?”虞清雨抱着双臂,对于谢柏彦的反应甚是不满。谢柏彦没睁眼,寡淡的嗓音轻声落下:“二楼拐角处第一间是书房。”虞清雨鼓了鼓嘴,只觉得一腔闷气无处宣泄。半晌,是更冷漠的一句——“谢太太,我明天的飞机是七点。”面色一沉。虞清雨气结:“知道了。”面上表情摇摇欲坠,但她依然咬牙道:“贴心的谢太太,不会打扰谢先生的休息。”这房间她呆不下一秒,不然她会忍不住将这个男人毒哑。虞清雨是在刺眼的晨光中醒过来的,捏了捏脖子,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