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小冬子头七,是麻嬷嬷行刑的日子,因着皇帝下了旨,允许宫人们观刑,午门前的坪里,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
单靖负责监刑,他和皇帝说完正事,准备去刑场,被燕云恒叫住,扔给他一把剑,“赏你的。”
单靖单手把剑捞住,定睛一看,笑开了花,这剑虽比不上燕云恒常用的那把,却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他肖想了许久,燕云恒也不肯给他,没想到他都死心了,燕云恒却突然赏了他。
他立马单膝跪下,“陛下隆恩,臣定为陛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燕云恒赏了剑,自己却不怎么高兴,皱着眉看他,“起来吧。”
“陛下为何突然赏臣宝剑?是有什么难事要臣去办。。。。。。”
“那晚在门外守了朕一夜,犒劳你的。”
单靖,“。。。。。。”皇帝板着脸,语气阴不阴阳不阳,听起来怎么这么怪呢?
剑拿在手上,跟烫手山竽似的,不过再烫手单靖也要,他装作听不懂话里另一层意思,嘿嘿笑,“为陛下分忧,是臣份内事,应该的。”
“去吧,观刑的人多,小心别出岔子。”
“是,”单靖抓着剑,心在腔子里激动的跳着,“臣定不负圣命,把事办得妥妥的。”
麻嬷嬷在宫里欺行霸市多年,欺负过的宫人多不胜数,大家都跑去看热闹,朝她吐口水,指着鼻子骂,是从未有过的扬眉吐气。凌迟其实并非千刀万剐,只有十六刀,从胸乳开始,一刀下去,麻嬷嬷的惨叫声回荡在上空,两三声之后便哑了,人已经晕死过去了。因为太过血腥,大伙只看了一会儿就纷纷退开了。
灵秀宫除了姜云裳,其他三位都来了,沈初葶不想来的,她胆小,有些害怕,是被杜莺时硬拉来的,说要她亲眼见见麻嬷嬷的下场,结果刀一下去,沈初葶就白了脸,胃里直翻腾,死活不肯再看,和雨荷两个哆哆嗦嗦搀扶着回去了。杜莺时坚持了一会,也跑了。花悦容没到前头凑热闹,她远远坐在一处宫殿的台阶上,听着那头的动静,抬头望着天上的浮云出神。
嗡嗡的喧哗里数声尖叫伴着让人寒粟的惨叫,很快人群散去,那头安静了,只有行刑人的声音不时传过来。
花悦容一眼都没看,她不愿脏了自己的眼睛,她吁了一口气,对着半空的虚无说,“小冬子,你大仇已报,安心投胎去吧,投个富贵仁善的人家,好好过日子,娶个小媳妇,生个大胖小子,说不定等我将来出宫,咱俩还能碰上。。。。。。”
日头偏移,头顶的树荫一点点退去,她整个人沐浴在明媚炙热的阳光里。
花悦容有些热,但懒得动,余光瞟到一团影子慢慢到了跟前,她抬头一看,是单靖。
“花小主,这么热的天,你怎么在日头下坐着,小心把皮都晒褪了。”
花悦容往午门前坪看了一眼,“完事了?”
“是,”单靖道,“十六刀,一刀都不少,成一篮子肉条了。小主也是胆大,居然没走。”
花悦容懒懒道,“隔得远,瞧不清,吓不着我。”
“那也是胆大的,”单靖道,“光是那几声叫唤都让人起寒颤,卑职在宫里这么久,也是头一次监这样的刑。”
远处,几个太监在收拾地面,有的拿桶往地上冲水,有的拿竹扫帚将血水扫开。
单靖道,“这里刚行刑,血腥味重,花小主还是回去吧。”
花悦容站起来,拍拍袍上的灰尘,正要走,突然看到他腰间的剑,说,“这是皇上赏的剑么,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