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薛将军指使家丁打人了!”
一直躲在人群后面等着帮忙带节奏的赵胜洪终于抓到机会,立刻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这一嗓子,把之前都已经进去的人都给喊出来了。
薛勇原本正趴在地上,拍着地面干嚎,被一脚踹到旁边摔了个狗吃屎。
“呸呸!”他一边往外吐嘴里的血沫子,一边担心地摸着自己的门牙,担心把牙给磕掉了,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道,“哪里来的龟儿子,敢踹你老子,老子弄死你……”
他这边还没爬起来,就听薛力满是心虚地喊了声:“爹……你怎么来了……”
“哥,你怎么胡言乱语了,爹什么爹,咱爹不是在家呢么……”薛勇好不容易爬起来,一扭头,整个人也傻了眼。
此时站在他们兄弟面前,一张脸气得黑如锅底的,不是薛良平又是谁。
“爹……”薛勇虽然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还没混到亲爹站在眼前也不认的地步。
而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家里的银子都被兄弟俩拿光了,薛良平哪里来的盘缠追过来?
薛承也完全没有想到,薛良平居然会出现。
“薛叔。”薛承迎上去道,“您怎么来了?刚才老二老三说你病了,我还担心得紧!”
“病啥病,我身体好着呢!初味轩每个月都有人来给送钱送吃的,倘若我真的病了,你咋会不知道呢?”薛良平说着狠狠叹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两个儿子,啐了一口道,“只是我没想到这两个孽子,居然偷了家里的钱跑到京城来找你闹事!若不是我发现他们偷钱一路追过来,那可就给你们添大麻烦了。”
“薛叔,你别这样说,大壮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才死的,你还不计前嫌地收留我,护我安全。”今天是薛承正式搬回将军府的日子,本来就有些心绪难平,此时说到这里不由得动情,声音都有了几分哽咽,“所以我早就说过,我会把您当做父亲一样孝顺侍奉。之前我就叫您跟我一起来,您舍不得家里地,就是不肯。我想着那时候自己还未恢复身份,便也没有强求。
但如今我已经搬回将军府,薛叔不如就直接留下,也免得山高路远,让我总是挂念。”
“好孩子,我早就说过,大壮是你的亲卫,他就该护着你的安危,哪怕是丢了命,也是他的造化,是打从他当兵开始就注定了的。
“我家里还有两个儿子两个闺女,有房有地,哪里用得着让你给我养老送终。”
薛良平说到这里,喉咙一哽,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谁知道靠着你的帮衬,家里日子越过越好,两个儿子却越来越不争气……你跟月初都是好孩子,莫要跟他俩牵连不清,他俩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几句话下来,大家基本大致搞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向薛家两兄弟的眼神就都变了。
连刚才帮着他俩敲边鼓说话的蒋昕延,也都收到了不少隐蔽却不屑的眼神。
蒋昕延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自己明明已经派人盯着薛承这边的动静,居然都没发现他竟然直接把薛老头给接到京城来了。
看来对方是早就知道消息,早有准备啊?
蒋昕延此时还不知道后院那边,自家未婚妻也已经失手,两个明明应该最给力的证人全都反水,让她受了不少明里暗里的嘲笑奚落。
“大家快快进去落座吧。”薛承一边说,一边扶着薛良平的手肘把人请进家门,“我岳丈岳母还有大舅哥、小舅子他们都跟廖老爷子一起都在正房东屋那边坐着说话呢,我这边还要招待客人,让阿铮送你过去。”
薛良平闻言自然是求之不得,别看他刚才一番话说得还挺是那么回事儿,要知道,这可是夏月初找人反复教了他多次的结果,该说的都说完之后,再让他跟这些达官贵人们待在一处,那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至于薛力和薛勇两个人,此时如垃圾一般被人丢在门外,连多投给他们一个眼神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睛。
薛承和薛良平也没理他们,只有薛府的家丁出来,将两个人从门口撵走,免得碍事。
两个人一脸茫然地坐在街对面的墙根儿底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事情怎么会急转直下变成这样。
“对了,赵胜洪呢?”薛力突然想起他,左右看着找起人来。
他不提这人还好,一提起来,薛勇就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也跟着四处张望,果然没找到赵胜洪的人影儿。
但是他敢确定,刚才闹起来的时候,他还听到赵胜洪在人群里乱喊呢!
如今一出事,人就不见了。
薛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薛勇拍着他的肩膀道:“哥,咱俩这是叫人给利用了啊!我早就知道,那个赵胜洪怎么那么好心,大街上随便遇到一个人,就让人拖家带口地去他家白吃白住,带着咱俩出去喝酒摸牌,还教咱们怎么对付薛承,现在看来,这是有人拿咱俩作筏子,要对付薛承呢!”
薛力闻言变了脸色,一把甩开薛勇的手,起身道:“你这话是啥意思?当初虽然是我先认识的赵胜洪,但我可没自己做主,是回去跟你们商量过的。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当时咱们都已经穷得快要睡大街了,合着我给大家找个能白吃白住的地儿还做错了?有本事你当时反对啊!我看你住得也挺舒坦,人家请喝酒你也一口没少喝,结果现在开始跟我说这些个早知道晚知道的屁话?”
薛勇本来还真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突然把这件事儿想明白了,跟薛力感慨一下罢了,但此时听得薛力这样说,登时便也恼了。
“我又没说是你的错,你这么心虚干么?”薛勇太了解自己这个亲哥了,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问,“你该不会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