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露台边喝茶的时候,身旁走近一个人,来抽烟的。徐楚宁侧身避开了些,给他让出位置。“小宁,你哪个大学毕业的啊?”那人却先开了口。徐楚宁抬头,一张半生不熟的脸,恍惚两秒,赶紧自报家门。“噢,那就对了。”男人摸出手机,给出一张照片:“这个演出,你有参加?”徐楚宁凑近看了一眼,确实是大学时候参加过的音乐会的照片。“嗯,我有。”徐楚宁点头。男乐手抽完烟,随口问:“你是不是很久没拉琴了,你毕业有几年了吧?”徐楚宁僵在原地,脑袋一下子空了。这是他最害怕被问到的问题,虽然这人没有点出来,但徐楚宁还是多想了。这是在质问他的水平……抬手悄悄扶住阳台的栏杆,徐楚宁移开视线,不自觉收紧手掌,掩藏住颤抖。“你稍微放松点,可能会更好。”男人说。“……嗯?”徐楚宁没反应过来。男乐手摊开手掌,摇了摇,然后指了一下自己手腕的地方,说:“你这个地方好像绷得太紧了,两只手都是,所以运弓啊,换把位好像都不太流畅。”徐楚宁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你试试呢,别那么紧张,悄悄告诉你,我听说指挥其实很欣赏你的,你看他平时脾气暴躁那样儿,能得到他的认可,就说明你基础很好,可能是大学里的学生思维还没改掉,放轻松,这里没人会挂你科。”说完,乐手看了一眼手表:“靠,休息时间结束了,赶紧回去!”徐楚宁也猛地回过神来,喝完杯子里的水,回了排练室。今天指挥似乎挺不满意他们的表现,中途叫停了很多次。“一提有人在浑水摸鱼,是谁?”指挥停下演奏,用指挥棒敲了两下乐谱架,凝视着一提的乐手们。徐楚宁都被越过自己的那一道冰冷视线吓到,低头,不敢跟指挥对视,就像学生时代老师突然要点人起来答题一样局促。整个大厅都鸦雀无声。指挥已经不耐烦了,揉了揉眉心,指挥棒轻点:“请第二排左边穿白色衣服的,单独演奏一下。”徐楚宁心脏一紧,只敢悄悄瞥一眼。果然,被点到的乐手立马僵直了一下,面色心虚,显然是出错的就是他。但也不敢晾着指挥,只能硬着头皮拉了一段,又因为太紧张了,弓一直在抖,第一个音出来就被指挥叫停了。“你没有提前准备吗?”指挥当场发问:“我怎么感觉你今天第一次见这份谱子?”“我……练过。”那人硬着头皮撒谎。“行,那你再来一次。”指挥非常“和善”地又给了他一次机会。恐怖的氛围。没人敢说话。一提第二排的乐手再次提起琴弓,还没来得及演奏,突然,静谧的大厅里,响起一阵高亢尖锐的铃音。徐楚宁霎时冷汗一冒。“谁的手机?!”指挥大喝,瞬间怒火到达了顶峰。谁的手机现在响,真是倒大霉了,徐楚宁这么想着,转瞬之间意识到——是他的手机!愣了足足有三秒,然后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掏出来,上面跳动的是电话号码,以及某个男人的名字。徐楚宁想哭的心都有了,“对、对不起,我马上关机……”说完,手指按在关机键上不敢松,知道整个屏幕全都熄灭,才松了一口气。·乐团大楼外,车子里,男人电话被挂断,皱了皱眉。
回拨回去,提示关机。手指敲在方向盘上,过了一会儿,还是不打算多管闲事,开车离开了。你关心谁都不关心我指挥不满意他们的今天的表现,加上有些同事态度也不行,很消极,硬生生拖了一个多小时才放他们走。徐楚宁收拾好琴,走到门口,被叫住了。本以为是指挥还有事要说,一转头,却是急匆匆跑过来的几个吹长号的,一边背着包一边拿着手机往他面前凑。“小宁,你看这事,是真的吗?”“什么?”徐楚宁低头一看,即刻愣住。一则白纸黑字的新闻登上娱乐报的头版……跟邵羽非有关。他的父亲身陷权色丑闻,家里已经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娱乐报和自媒体已经开始煽风点火,甚至连邵羽非的个人隐私和早年经历都被一一扒出。“……不会吧。”徐楚宁目瞪口呆,都没仔细看,自己的手机也响了一下,是郁风峣的消息。【演奏会的票买好了,宁宁有空跟我一起去听吧。】耳边是好事之人的议论,徐楚宁听不进去分毫,攥着手机骂了一句,急匆匆往回赶。“小宁,哎,你先别走,你不是跟邵羽非私交好吗?你说说呗——”“别打听,不知道!”徐楚宁忍无可忍,吼了一声,紧攥着琴盒的提手往外疾步走。平时都公交回家,今天没时间,打了辆车,在车上徐楚宁还跟郁风峣打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接起来,显然是正等着他去打电话。“你看到热搜没有?”徐楚宁深呼吸,开门见山,声音很冷。电话那头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才懒洋洋一句:“晚上吃什么,我让阿姨做。”“郁风峣!”徐楚宁差点跳起来,又立马扣住座椅边缘,强迫自己冷静,“你别逼我了……”郁风峣沉默了一会儿,才冷淡了点,说,“没看热搜,没有这个习惯,怎么了。”“邵学长家里出事了,你……”“是吗恭喜终于。”郁风峣说。徐楚宁喉咙哽了一下,胸口都有点疼,“……你非要气我是不是?”听他这个语气,男人略微停下动作,犹豫片刻,才说,“不是。”说话的功夫,车子到了楼下,徐楚宁对司机说谢谢,匆匆关上车门,往楼上跑。几乎是撞进玄关的,还没进门就喊了一声:“喂,郁风峣?”黄昏的房间没开灯,显得有点冷清,金色夕阳透过方形窗框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像教堂一样。屋子里昏昏暗暗,电视却是开着的,上面正在播放本地新闻。徐楚宁狐疑地四处看,本以为客厅没人,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宝贝”。徐楚宁吓了一大跳,手里的包掉到地上。光线照不到的角落,椅子上,男人悠闲坐着,指尖夹着烟,撑着额角,眼眸眯着欣赏他被吓到的模样,似乎很满意。郁风峣笑了笑,“宝贝还是第一次一到家就喊我,今天真是最棒的一天。”“别嘴欠!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