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允许我向您辞行。”温莎正单膝跪地,右手抚胸,仰起头,仍然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坚毅和决然。“温莎,你……”洛尔睫羽低垂,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听得出语气有些气恼。“伊兰达妮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去了又能做什么,更何况你失去了控制血棘的能力,你不再是强大的荆棘骑士。”洛尔幽幽地说道。“你已经是个凡人了,温莎。”“……”这位高大的骑士并不言语,只是安静地凝视着洛尔,目光中有着一如既往的尊敬和淡淡离别的不舍。唯独没有丝毫动摇。洛尔和她对视着,好一会才偏开了眼眸,轻轻叹了一声,问道。“你想怎么做?”“我要去荆棘宫,大公一定还在里面,只要找到大公,她一定能够解决这次的事件。”温莎坚定地说道,而后又像是在宽慰洛尔一般补充道。“殿下无需担心,血棘虽然不受控制,但我体内有着它的子株,它不会攻击我。”“可你只是个凡人,听不明白吗?你走进它的领地只有死路一条。”洛尔精致无瑕的脸上少见地有了些许情绪波动,他内心气恼,想着如何劝说眼前这位想要踏入死地的狂徒。“你甚至比凡人还要虚弱,如果不是我和老师,你早就死在了血棘的反噬下。”“殿下,我很感激您的帮助,因为您,我才有了回报大公的机会。”“何况,我先是骑士,然后才被赋予了力量,难道没有了力量,我就不再是大公的骑士了吗?”失去了力量的骑士如此说道,她的眼中非但不曾有丝毫的惶恐和迷惘,洛尔甚至还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感动和喜悦。就好像是一把利剑,在无光的暗处静默了漫长的时间,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用武之地。这何止是喜悦,简直热泪盈眶。“殿下,在我短暂的生命里,从未有如此刻这般,让我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我,温莎,作为荆棘骑士,乃至整个人生。”“全部的意义。”……棘罪公国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国度呢?它的北部是永夜边境,与血族的领地间隔一着座伟岸的长城,在漫长的时间里,吸血鬼们曾多次越过长城,入侵人类的地界。西面是无光之森,里面有数不清的为了进化而彼此厮杀的魔物,这些魔物偶尔也会钻出森林,遵循本能地狩猎人类。南面是巴拉娜海湾,连通着无尽海域,娜迦们每到发情期就会爬上海岸,女人会被杀死,男人则会被抓回深海。最东边,是唯一女神教会的地上教国,那里相对平静,但也有一个问题,教国只接纳女人。男人会遭到驱逐。在这广袤而黑暗地域上挣扎的人们,最终只能将目光投向了这片大地的中央地带。传说,那里栖息着如同天灾一般恐怖的魔物。血棘。纯粹的生命,纯粹的暴力具象化。仅仅凭借它的气息,就足够吓退那些在凡人眼中同样不可抵抗的魔物。走投无路的人们自发地聚拢在这可怕存在的栖息地,也就是现在的荆棘岭周边。她们惊讶地发现,那头可怕的荆棘魔物竟然被约束着,有人,实现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伟业。那人便是棘罪大公。大公将血棘约束在荆棘岭中,在血棘气息的庇护下,周边不存在任何魔物或是其他强大的生命。本应该是最危险的地方,竟不可思议地成为了最安全的地带。于是人类的聚落逐渐形成,从村落,到城池,慢慢才有了国度的概念。这就是棘罪公国的由来。公国的存亡系于大公一人之上,此话绝非虚言。人们对大公顶礼膜拜,奉为公国共主,并非是大公要统治凡人,而是凡人需要她的庇护。对于公国的人们来说,棘罪大公与神明没有区别,她虽然从未在意过凡人的死活。但她只是存在着,就已经庇护了太多太多人。所谓的棘罪公国,就是如此荒谬的国度。那么深受大公信赖,甚至被赋予了血棘子株和一部分血棘权限的荆棘骑士来说,又是如何看待她们的君主呢?“殿下,我的家乡是公国东面的崖城,那是一座小城,没有巫师,也没有荆棘骑士,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狼祸摧毁了。”温莎走下山坡,一边缓缓地说道,脸上有着与她坚毅面容不相符的柔和。“我还记得那一年,伊莱莎大公击退了吸血鬼,那一年雪灾格外猛烈,狼群中出现了能够驾驭雪之神性的狼王。”“我和弟弟逃了出来,险死环生,一路逃亡到了教国,女神教会的修女救助了我们,她们想让我加入静谧修道会,但却不同意接纳我弟弟在教国生活。”她这么说着,但脸上并未有憎恨或者埋怨,只是有着淡淡追忆。“我拒绝了她们的好意,带上弟弟走进了公国的地界,运气不好,我们遇上了狼祸的残余,那是成片成片的狼群,像潮水一样密集。”“殿下,当时我和我弟弟都绝望了,因为那些畜牲实在太多了,我们根本无路可逃。”“可就在我们站在原地等死时,那些汹涌的恶狼却越过了我们,如丧家之犬一样疯狂逃窜,也就是在那时……”“我见到了陛下。”温莎停下脚步,面前是一片血色的荆棘丛林,那些荆棘如同蛇一般蠕动着,不时掀起一波又一波血色的浪潮。血色的荆棘占据了她视野中的每一个角落,但她却恍惚中看到了,曾经在荒野遭遇狼群时。那山坡上伫立着的冷艳身影。如血般的红发随风飘扬,天神般淡漠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在碾死一些蚂蚁。仅仅一人,就将狼群杀得肝胆俱裂。“温莎……”在高坡上,洛尔静静凝望着那个细小的身影,她正逐渐走近血棘的狩猎范围。如温莎所言,血棘并未主动攻击她,但这只是第一步,想要找到伊兰达妮,她需要深入这座血色的丛林。:()重生黑暗流女尊世界的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