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想的很美好,但却不敢说出来,他怕文秀会一脚把他踹地上去。搬家不是问题,至少他们如今在银子上一点不缺了,要不然,文秀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给孙老头六百两银子一天喝药?现在如今,梁旭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又炸了。一想到梁旭那个死变态,文秀就心里堵得慌。李俊如今都死了,他都没威胁了,干嘛还死缠着她不放?变态,变态至极!“阿秀,你怎么了?”李俊见她小脸愤怒,眼里露出杀气,立即担心的问道。文秀摇摇头,但随后却又咬牙切齿的道:“还不是那个死变态。只要他一天还在永安城,还威胁我们娘几个的生命安全,我就一天都舒坦不了。”梁旭?他若再不走,就不能怪他动手了。李俊亲了亲她的额头,灭了她身上的那股子戾气,安慰道:“放心吧,他蹦跶不了两日了。明个儿,我便让曾逸闹的他鸡犬不宁。”“曾逸知道你没死?”文秀一下子就抓住了不算重点的重点。李俊自知说漏了嘴,只得硬着头皮道:“怕他嘴不严,所以才告诉他不久。”的确不久,也就几天的时间。好吧!文秀暂且相信了李俊的话,一心都是如何除掉梁旭,重新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文秀不让李俊碰她,李俊今晚还真就没碰她,两人规规矩矩的躺在一张床上,很快便睡熟了。翌日一早,文秀醒来时,李俊已经不在身边了。他睡的位置冰凉,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桃红进来时,瞧见被单被套干干净净的,一点没有痕迹,还有些意外,不由得多看了文秀两眼,随后才道:“夫人,去陆府的东西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去?”薛氏没了,文秀回来了,怎么也得去拜祭拜祭。文秀洗了脸,刷了牙,换了身干净衣服,喝上了粥,这才应道:“再过一会儿吧,这点儿,过去还有些早。”桃红应了一声,退出去时,眼角又瞥了一眼床单。文秀见状,简直无语问天。正文我们在一起吧文秀吃过饭后,便在曾逸的陪同下去陆府拜祭薛氏。由管家领着给薛氏上过香后,便被请到了花园。陆府比目前的李府大多了,花园也搭理的很别致,秋季开的花应有尽有,满园都飘着金桂的香味,浓郁却又好闻。“李夫人,我家公子在凉亭,你直走过去便是。”管家把文秀领到荷塘处,便停了脚步。从文秀站的位置能看到凉亭,她看了一眼凉亭的角隐在一棵茂密的榕树后面,朝着管家点了点头,便自顾自的往前走去。陆靖坐在凉亭之中,手执一白玉酒壶,自斟自酌,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见文秀,脸上立即浮起一抹笑,声音温润的道:“你来了。”文秀目光从他手上在挪到他身上,虽是素色衣裳,却不见任何悲伤之色。甚至,比起他前几日来李府悼念李俊时,神色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看来,薛氏死后,陆靖是彻底解脱了。陆靖请了文秀坐下,给她倒了一杯酒,但文秀向来不胜酒力,并没碰那酒杯,道:“尊夫人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着实可惜,陆少东家,还要节哀才是。”原本只是客气话,陆靖闻言却笑了,丝毫不掩饰的道:“阿秀,你知道我不爱她,甚至,她死了,我高兴呢!”陆靖是真的高兴,薛氏一死,他的一举一动就不会被京城那边的人所洞悉了。不过,正因为薛氏死了,他也立即失去了他应有的东西。“我不再是什么少东家了,陆家也跟我没关系了,以后,我只是我。”陆靖又仰头喝了一杯,苦笑着道:“我不用再为谁而活了。”每个世家大族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像陆靖,他说的什么意思,文秀其实根本听不懂。他在陆家,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她都一无所知。不过,从陆靖的表情看得出,薛氏死了,他并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高兴,反而眉宇中,透着伤心,话音里透着悲凉。这是陆家内部的事,文秀不想多嘴。很多时候,做一个听众比一个劝说者更让人信服。陆靖喝了整整一壶酒,见文秀杯里的酒还是满的,顺手拿起,一饮而尽,然后道:“阿秀,我们在一起吧。”酒壮怂人胆,他这句话,想说很久了。文秀被他的话震的有些懵,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他道:“如今,你是寡妇,我是鳏夫,我们在一起,不会有人说闲话的。最重要的是,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中意你,从见到你那一刻起,我从没嫌弃过你是一个寡妇。我一直想娶你为妻,照顾你,照顾你的孩子,只是不过,老天爷也给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机会了不是?阿秀,我们在一起吧!”陆靖酒劲一上头,就开始胡言乱语。其实也算不得胡言乱语,都是他的心里话罢了。以前,他顾忌着自己陆府少当家的身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俊和文秀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看李俊得意的嘴脸,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如今李俊死了,薛氏死了,他在陆家什么都没有,他就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有什么能阻挡自己去追求真爱呢?疯了!陆靖喝醉酒疯了!文秀霍然起身,退后了几步,道了一句“你喝多了”,便打算转身离开。却不料,陆靖竟然几步走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抱住了,“阿秀,我没喝多,我说的一字一句都是真的,否则天打雷劈。”古人向来重誓言,陆靖为了让文秀相信,不惜对天发毒誓。文秀才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挣脱开他,又连连退后,与之保持安全距离,沉着脸道:“陆靖,请你自重一些。你今日醉了,告辞。”“阿秀”陆靖看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踉跄的追了几步,可见她决绝的背影,最终顿足,望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文秀从陆府的花园出去后,也没同管家打招呼,直接找了个下人带她出府。曾逸见她一脸怒气的从陆府出来,连忙问道:“夫人,怎么了?陆府的人欺负你了?”文秀哪里能说陆靖喝醉酒发疯,还抱了她一下,只能扯谎道:“碰见一个不开眼的下人,忍不住呵斥了几句。没事了,走吧。”不开眼的下人?曾逸似信非信,这陆靖温文尔雅,连门房都谦卑有礼,府里的下人会没教养?不过,夫人说是,那肯定就是了。能让夫人在外人府里动怒,可见这个下人是多么不开眼。文秀上了车,慌乱的放下了帘子,脑子里却挥之不去的都是陆靖那些醉话,她实在是没想到,时隔这么久,陆靖对她竟然还没放下。以前那一切,竟然都是表象!如果李俊真的没了,过个几年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她兴许也会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她不是古代女人,不会被封建社会荼毒,更不会为了那可笑的贞洁耽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她爱李俊,但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然而,如今李俊活的好好的,她也从没有想过要背叛李俊,陆靖一番话,却让她今日后悔去见他了。如果,没有今日之事,他们之间还能彬彬有礼,做朋友。如今,她是不会再与他相见了。文秀一路胡思乱想,等她回神时,马车竟然停在了闹事中央。车外人声鼎沸,光听声音就知道很热闹。“曾逸,怎么停了?”曾逸看了一眼绣艺坊的大招牌,道:“夫人,绣艺坊又重开了。潘少东家,正在门口讲话呢!”难怪这么热闹了!文秀闻言,撩开门帘,果然见潘誉站在一家店铺门口,满脸堆笑的说着虚假的客套话。而他头顶正上方,便是“绣艺坊”三个烫金大字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