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衣见如此雪景有点儿发怵,适时又正巧被林不玄这么问了一句那就更加了。
可见过没见过…事到如今…赵红衣终于还是微微叹了口气,一五一十道:
“是见过…就方才,我与你相见之时…”
林不玄也不怪她瞒自己,反而是哂然一笑,“原来是这样。”
皇女殿下有些摸不着头脑,“啊?”了一声,就见林不玄去拿那张玉石桌上的小玩意儿,赵红衣下意识腿软着小退半步跌回床上。
林不玄望向那露出几分惊慌失措的赵红衣颇感好笑,先前还与本先生强装什么镇定咬着牙念叨着不过尔尔?
如今这退避三舍的姿态…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而林不玄将这些东西全收入囊中,也只是回望了她一眼,道:“都是些刑具,不好吓着殿下。”
赵红衣红着脸点头称是,却又见林不玄整束了一下衣裳,似是要外出,皇女殿下便是急匆匆开口问:
“林大人这是要去哪?”
“青龙庙,听闻修缮了自山巅通下的栈道,如今上山没有那么难了,只是这雪路依旧冰寒,红衣殿下现在还有些体虚,还是不要受冻的好,请殿下稍候,属下去去就回。”
林不玄抱了抱拳,直言道,他望了眼那飘飘扬扬的大雪,雪穹之上,那一点儿阳光根本照不通透。
分明此时是人间六月天,却直叫人以为身处在深冬的迷蒙幻境里。
“我…我也去…”赵红衣挣扎起身,又是腿下一软跌了一下,她扶着桌子才是站稳,有点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支支吾吾道:
“青龙庙那帮教众太狂热,奉那青龙尊座如神明,你若是孤身一人去了…本宫不怎放心,毕…毕竟,我…我…”
林不玄将她重新按回青玉软榻上,笑道:
“若不是你方才瞒着我说没见流萤我还不知道呢,而得见如今白芒如雨之景,我反倒是没了什么顾虑,此行…绝对如履平地,殿下安心等我便是,放心…皇帝会让你当上的。”
话罢,还不及赵红衣伸手,林不玄就一扒窗台从楼上跳了下去。
红衣殿下看着那身影彻底在眼底消失,双腿轻轻摩挲一下,有点委屈,这个混蛋…本宫方才都那个…那个样子了…你真就什么都不做喽?
现在一见人家青龙动弹动弹就跳窗下去找人家了,就把本宫撂在此地…你!
赵红衣心中郁结,完全不能与那真正意义上素未谋面的流萤比个高低,因为…高下已分,见林不玄这个火急火燎的样子…自己哪还有一点儿存在感?!
而且…而且你走之前…还歹把那两种不知名的物件…给抽出去啊!
红衣殿下伸手想去解打在自己背后的印结,顺手带出了一枚留影玉,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留影玉已然开启。
只是那光景与自己料想的不同,既不是方才自己软在青玉软榻上的样貌,也不是被林不玄反抓拿着子玉刻录现在的模样。
留影玉的影像里,倒映出一座穷奢极欲的宫楼大殿,殿中烛火摇曳,殿外的雷雨交加,那块金碧辉煌的牌匾上三个字坠入她的眼中:
太清殿。
而适时有人快步奔入殿内,微弱的烛火中,终于照出那两人的身影,“姐姐的衣裳都湿了,若是不换会受凉…”
“啊?!太…太后?!林不玄你耍…呜!”
赵红衣被吓了一跳,手下意识一抖,阵法已错,便是又触及刑罚,皇女殿下仰起身子,双腿夹紧,留影玉的影像还在闪烁。
如今她才是真真正正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道心与精神层面上的极端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