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放债的事用的是贾琏的名义,但是贾琏失口否认此事,贾母便不再追问。
贾环暗地警告贾琏:“瞧见没有,老太太包庇那凤奶奶呢,你还想休她,还是收了这念头,就算要休,现在时机也不到。”
贾琏只得暂时放一边。
东府这边,贾政逼着贾珍整顿一番,总算好一些。
刘母嫌贾家名声不好,连带着也不喜迎春,贾环也没法,只得等自己中了进士之后再想法扭转贾府的声誉,好在已经整臭了孙绍祖,迎春也不用嫁给他,仍回王夫人这里,与探春一起,学习管理家务等事。
会试大比贾府下注
眼看会试将近,贾环放下家事,每天刻苦攻读到三更方睡,翻看萧景送过来的程文和写着有可能任考官的那些人喜恶和政见的秘密册子,眉头深锁,叹了口气。想起他说的话:“要想取得名次,迎合考官的喜恶是必要的。”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他要一直妥协下去吗?
可是眼前的形势,他非得这样下去不可。现在还没有正式当官,他已经尝到了权力带来的好处,救彩云救晴雯,整贾赦斗孙绍祖,何等爽快,就连贾政王夫人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尝到权力的甜头之后,也舍不得后退,若是不在会试上拿到好名次,就当不到高官,得不到更大的权力。在这样非法治的社会,没有足够的力量,象他这样的庶子,只是凭人去欺负罢了。
贾环给自己找到充足的理由,开始向科举下一道关卡发起冲刺。
会试,是在乡试年的第二年二月举行,所以又叫春闱,和乡试的秋闱一样,也是三年一次,不同的是,会试由礼部主持,主考是更高级别的大学士、尚书之类的高官,同考官比乡试更多一倍,提调官的级别也更高,监临官皆由锦衣卫充任。
参试的是上一年经过层层选拔高中的各省新举人,也有前几届落榜的前辈举人。也就是说你的对手不再是省里的高级知识分子,而是全国的精英,然后国家将在这精英中选出三百名贡士。每三年仅取二三百名,和全国庞大的学子人群相比,几乎是十万分之一的录取率,说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一点不夸张。
自从科举制度诞生以来,考试当官几乎就是中国读书人毕生的事业,因为“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一朝成为人上人,美女金钱哗哗来。引得天下读书人熬白了头发,熬坏了身子也要在这独木桥上前赴后继,死而不悔。
中举人自然是有房有地有地位衣食无忧了,但是要更进一步当高官,获得更大的名利,还得继续往前冲。
到会试年,各省举子在年根就赶到京城。几千考生带着听差仆人约两万多人涌向京城,京城的物价房价比平日涨不少,尤其是贡院附近的房产只租金就翻着跟头涨,就这样也不见得能抢到,至于客栈房价更不必说。
贾环、何国维等八大金刚仍是以何家在去年就租下的贡院附近的民宅做据点,贾家、何家都派了许多能干的小厮听差在下处伺候,安排的十分妥贴。
贾环名下的十九个丫头,个个都象主子要出远门,十年八年不回来似的依依不舍。贾环虽然不爱与丫头玩闹,可是对她们极宽厚,有什么困难不吝相助,也不禁止她们和哪个小厮谈恋爱,虽然事先声明不纳姨娘,可是丫们仍把他当成依靠,日夜烧香求他能高中,盼着这棵大树能根深叶茂,自己这些细藤也能过得更好。
如乡试一般,举子考前也要办文会,交流些考试心得什么的,邀请翰林前辈们出席评价。这些翰林是前科成绩优良的前辈,学问没的说,评起文章来头头是道,难免做些中不中,名次如何之类的八卦预测,然后外面的人会根据这些“专家意见”和考生名气来下赌注什么的。
贾府也有人下了赌注,并不是押贾环中不中,因为打开国以来,从没有解元在会试落第的先例,解元的水平中会试自然没有疑问,有疑问的是能得什么名次。
王夫人得知回了贾母,说:“咱府里又有人开赌局了。”
贾母不高兴,忙问怎么回事。
鸳鸯忙回道:“大家赌环哥儿这次考第几名呢?”
贾母原是最恶赌博的,为此还重惩了包括迎春乳母在内的一批涉赌下人,却对这次赌博不反感,反而有了兴趣,说:“他们怎么赌的,谁的庄家,什么盘口?”
众人见贾母高兴,也来凑趣,探春回说:“押环哥儿中试的,是一赔一。”
贾母笑道:“明摆着的事,还赌什么?”
探春又回:“赌环哥儿考中后三百名的,也是一赔一,赌考中二百到三百名,一赔二,赌考中一百名以前的,一赔四,赌前五十名的一赔六。”
贾母有了兴趣:“还有更高的没有?”
探春笑道:“梨香院的丫头小厮嬷嬷们都下了注,赌哥儿能考中前十名,一赔十。”
贾母更乐,又问赵姨娘:“你可下注了没有?”
赵姨娘回道:“先是赌前十名,一赔十,后来我一咬牙,赌第一名会元,一赔五十。”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全国第一名,可是不敢想啊,就是培育才女林黛玉的林如海,也只是考了全国第三名,贾环小小年纪考第一名实在是难以令人想象,是赵姨娘太狂妄?还是对儿子的水平太自信?
贾母不可置信:“你就这么有信心,那可是全天下的高手比试。应天府乡试的高手毕竟有限,环儿侥幸中个解元也罢了,真正的在高手在吉安,绍兴一带,江南文气最盛,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