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卫曦立刻将手中的湿帕撕了一半,猛地掷到女子的跟前,道:「顏凤姑娘,这烟雾是有毒的,你先用这湿帕捂住口鼻,我这就想办法救你出来。」
闻声,那名叫做顏凤的姑娘立刻抓起手帕,感激涕零地大哭:「多谢卫小公子!多谢卫小公子——」
一边安抚着顏凤,卫曦一边开始打量周遭的环境。
他抬眼四望,这间屋子坍塌地十分厉害,四周的承梁包括墙壁已然全部倾倒,许多吡落下来的细绢木屑一类的东西又四散开,因此做了毒火的引燃物,引得火焰四处燃烧。
不过所幸,这屋子里的火苗虽多,但却不是吞人的大火;而且顏凤所在的地方,正好身上压了一个绝火的妆镜台,几乎是因祸得福把她整个人和火焰阻隔开来。
卫曦又看了一会儿。
只要先把顏凤身旁压得碎木头和妆镜台先移开,再迅速将她拖出去,几乎不成什么问题。
打定了主意后,卫曦立刻上前动手。
望着卫曦向他走来,顏凤的哭声更紧,抽抽搭搭地泣不成声:「卫小公子,谢谢你,你实在是个大好人,等我活着出去,我就把我所有的嫁妆都送给公子你,卫公子……多谢你……」
卫曦一边搬移着木头,一边脱口问:「嫁妆?姑娘可是有心上人了?」
顏凤被压在妆奩底下,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抬头道:「不是。是赎身钱。麻娘娘对我们说,沦落到醉春眠的都是苦命人,只要我们攒够了钱,她就放我们出去,让我们清清白白地做人,留给我们的这笔钱,就叫嫁妆。」
「砰」一声,卫曦又扔在地上一块沉木,继而:「那既然如此,顏凤姑娘还是自己留下吧。我举手之劳,不足掛齿。」
话音落,顏凤的哭声突然又响起来。
卫曦没有说话,沉默地搬运着她身上压的碎木,丝丝缕缕的火焰舔上了他的衣袖和双手,将他的衣服烧得如虫啃食过一般,儘管有真气的加持,可他的手上也是狼藉一片,指甲缝里全是木屑和血痂。
一下一下地搬移,再加上毒烟四起,卫曦越发觉得体力不支,细密的汗珠涔涔布满额头。
良久,他听见顏凤沙哑地说:「我命不好,以往做了许多错事,害了许多人,也被许多人害,流落到现在,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是我活该。卫公子,你既不肯收我的嫁妆钱,等我活着出去,一定好好地重新活,来报你的恩。」
卫曦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他强撑起意识,应了声:「愿姑娘美满。」
话音刚落,轰!
卫曦几乎拼尽全身的力气,终於把最后一根碎木从顏凤身上搬离。
顏凤回身看了一眼,转而感激地望向卫曦。
下一刻,卫曦俯下身,向顏凤伸出手:「来,姑娘,把手给我,我——」
突然,房樑上高悬的一整片掛木轰然下落!砰——!
四周的烟尘四起,毒火也似乎为之一振。
卫曦惊恐地望着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鲜血如同妖艷的游蛇一般,沿着手臂的方向逐渐蔓延开来,猩红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