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就是江有信连天的呼救声:「不是,你们那么多人,就没一个来救救我的吗?!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停停停,君子动口不动手行不行?宗朔,宗朔你听我说……啊啊啊!!」
大家乐呵呵地看着江有信被打,和大街上看耍猴的没什么区別。
再回头落座的时候,从华已经给每个人的杯子里斟满了酒。肖兰时一坐下,才发现每个杯子里的酒分量是不一样的。就比如江有信是爱喝能喝的,从华就给他倒得满满的;卫玄序向来是不怎么碰酒水的,里面就浅浅的一层,肖兰时拿筷子一拨一尝,那是兑了水的,淡的和白水没什么区別。
他砸吧着嘴把筷子放下,心里喃喃:嘖嘖,这人累不累啊,倒个酒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良久,江有信捂着脸哎呦哎呦地回来了,大家才算全部入了座。
他先是抿了口,忽然想起什么,问:「小家雀呢?一起来算了,咱们桌上多少都是沾过病的,都不忌讳那个,金鹰你去叫叫他。」
金温纯笑着摆摆手:「他自己不愿来,是觉得麻烦大家了。」
眾人也没再劝。
江有信拿起个小碟子,要去给金雀拨点饭食送过去,肖兰时夹菜中抽出了空,说:「不用,我送过去了。」
闻言,江有信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你们什么时候关係那么好了?」
肖兰时露着虎牙笑:「他和我一块喊『江公子哥』的时候,交情就比结拜都深了。」江有信:。
指了指自己:「那我走?」
肖兰时郑重一点头:「也行。」一阵譁笑。
酒起了兴,眾人吃到热闹起来了,江有信就嚷着要玩点把戏。在他强烈要求下,在座的不管是乐意还是不乐意的,通通被他推上了游戏。
什么行酒令,什么划拳比大小,甚至那些肖兰时听都没听说的乐子,尽数都在这几个时辰里面领会了。狭小又略显潮湿的房间里一片欢声笑语,所有人在酒食的香气里自由肆意,连卫玄序都罕见地骂了两句。
有几个瞬间,肖兰时实在想哭,但硬是忍着眼泪没掉下来。他们这屋子里的人,哪个身上不是背着千万斤担子的?最大不过二十出头,却要在那些阳奉阴违里如履薄冰,有太多想说的话不能说,有太多想做的事不能做,表面看着名门子孙的名号亮堂堂地响,背后全是绳子和链子,能有这么个真高兴的时候,不容易。
「誒?肖月?你愣着干嘛呢?快啊,该你行令了!」江有信催他。
肖兰时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问:「什么题?」
金温纯:「安字结尾,要五句的。」
这话一拳打在肖兰时的膝盖上,他本身文化水平就仅限於看得懂字,这酒令还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他抓破脑袋也想不出啊。
於是他一抬酒杯:「我认罚!」
江有信笑起来:「看你没文化的那样。」
一杯尽,肖兰时笑道:「我师父有文化不就行了?不羡仙不能总出笔桿子吧?」
江有信不依:「这样,不能就让你一杯酒过去了。你就算想不出来,你也得说两句,不然今天我可不放你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