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沉,想起了桃枝巷小宅隔墙听到的,元治秘密图谋的‘大业’。
东宫不稳,废立就在眼前。但天子还有个喜爱的幼子梵奴。
有亲子在,储君之位如何能轮到侄儿?
警惕之心翻滚升腾,她从殿门外加快脚步走进庭院,不动声色站在东偏殿门外,阻隔住那道显露异样的视线,语气如常地打招呼。
“刚刚正在四处寻殿下。千秋门守将说早晨得了令,只许出,不许入。梵奴的早课还能去上么?”
元治意外见到了她,眼前一亮,露出喜悦的神色。
他立刻走近两步热络寒暄,笑容里带出惯常的腼腆,令人不安的眼神消失了。
“何必亲自出去寻小王。遣人去门外的羽林左卫招呼一句,小王得空便过来。”
阮朝汐淡淡和他寒暄了几句,又问起梵奴的早课。
“今日宫里事多,梵奴在曲水阁的早课事宜,我等下得空了去问问。”元治含糊两句带过,并未给出明确定论。
他身上确实事多,不能久留,又闲聊几句便依依不舍地告辞。
“这几日气色养得好多了。得空了来看你。”
阮朝汐站在殿门内,注视着大批披甲卫士簇拥着的背影消失在长巷尽头,立刻回身和几个年长女官道,
“求见老太妃。事关梵奴安全,我有话要私下里和老太妃商议。”
——
紧闭的宣慈殿里,宫人四处搜罗防身之物。
所有能作为武器的物件,木棍,柴刀,长门栓,药杵,切梨的小刀,一一摆放在阮朝汐身前。
殿里挑选了三十余名身体强健的内侍,以及勇气过人的女官宫婢,围成一圈站在庭院里。
“这两日宫里局面动荡难安。我已经回禀老太妃,得了老太妃的应允。”
阮朝汐端正跪坐在小案前,对面前聚拢的三十几名个宫人道,“只是关门闭户,不见得能够护得住我们自己。万一遇到情急之时,还望各位齐心协力,保护殿里老弱幼小。”
几名年长的女官站在旁边看着。她们有疑虑。
“门外有羽林卫守护。如果连精锐禁卫男儿都防御不住,我们区区几十宫人,就算拼了命又有何用?”
“防备的只是万一情况。”阮朝汐平静地提起,“诸位忘了前几日,羽林卫被临时抽调走,门外无人护卫的事了?”
所有人都还记着。
“殿里确实只有我们区区数十人。发给各位的武器,有些是利器,有些谈不上多趁手。但危急时刻,究竟是祈求别人给自己个活路,还是自己搏一条活路,或许会有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