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见程欢,他总要夜半时候才过去,还要比平日更早些起身回到大明宫里来,不过几日,他眼底已然积下了厚厚的阴影,瞧着颇有些憔悴,只眼神比以往更冷凝犀利,帝王威势更胜,也越发让人不敢直视。只是如今程欢再不似以往,肯对他撒泼耍赖,他心里便是有再多威严沟壑,也不敢再显露在程欢面前,反倒要小心翼翼的摆出柔和的面孔来,骗子一样引着程欢和他亲近些。虽然说起来十分有损帝王威严,可轩辕凛却慢慢的,有点喜欢这种感觉了,尤其是程欢肯老老实实被他抱着的时候,比如现在。即便是被放进床榻里,程欢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等轩辕凛躺下,他便自己凑了过来。这时候,他像是又变回了以往的程欢,只要察觉到他的存在,便会巴巴的凑过来,哪怕刚刚挨了打挨了骂。轩辕凛叹了口气,抬手抱住程欢仍旧残存着鞭痕的后背,不轻不重的摩挲起来,程欢仿佛被摸得舒服,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哼,爪子一样钻进轩辕凛心里,挠的他全身上下都痒起来。这还怎么睡觉?年轻气盛的皇帝叹了口气,不得不爬起来给程欢穿了衣裳,稍微躲远了些,不敢再碰他,可等天明十分,内侍来提醒他上朝的时候,他一睁眼,便瞧见程欢又钻进自己怀里来了。大明宫里自然不缺冰,程欢往年也有睡冷了靠过来的时候,不过那时候他嫌热,并不肯让程欢靠近,若是夜半被吵醒,多是将人直接赶到地上去。如今回想起来,才觉得难以置信,他竟然曾对程欢这般苛刻,这般无情。他心存愧疚和怜惜,轻轻碰了碰程欢的嘴唇,又摸出香脂来给他涂了一层,这才扯了薄被来将他盖住,轻手轻脚下了地。眼下朝中最紧要的事,便是洪涝灾害,轩辕凛召了钦天监,工部户部高官御书房商议,看着时辰不早,便留了早膳,自己却起身回了大明宫。宫里头静悄悄,仿佛是人还没醒过来的样子,大明宫里的奴才知道这里头还住了个人,却不敢看也不敢提,只装作眼瞎耳聋的样子,不管是进出收拾,还是更换冰鉴,都目不斜视。轩辕凛也就以为是程欢还在睡着,放轻了脚步进了内室,床帐子果然还垂着,鞋子也还在脚踏上,仿佛是真的没醒。这个猜测让轩辕凛心情愉悦,只是这个时辰了,也该用膳了。他撩开帐子,想将人喊起来,却不想人已经醒了,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察觉到帐子被掀开,他往里缩了缩,认出来是轩辕凛才松了口气。“我是不是能出去了?”程欢指了指外头,探头探脑的瞧了一眼,没瞧见有人在才松了口气,匆忙穿了鞋下地,直勾勾朝着净房去了,临到跟前却又转了回来,大约想起来了,自己现在是个傻子,不该知道净房在哪。轩辕凛看他憋得脸走路都要夹着腿,明明想笑的,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心里反倒有股说不出来的酸涩。“朕带你去。”他牵着程欢的手,带着他绕过屏风,进了一间小屋子,恭桶就摆在里头,四周都燃着熏香,程欢迫不及待去解裤子,见轩辕凛站着没动弹,忍不住瞄了他两眼。轩辕凛勉强压下心里的酸涩,一抬眼就瞧见程欢偷偷摸摸的看自己,他恍然:“不会脱裤子?”程欢脸一红,又羞又恼,他就是再傻也不能连这个也不会做……可这么被轩辕凛看着,他就莫名紧张,水都放不出来了,明明更过火的事情都做过了。轩辕凛见他呆站着不动,果然探手给他解了裤带,顺手在他的小东西上一弹:“去吧。”程欢捂着宝贝蹲下身,血色从头顶一路蔓延到脖颈,眼神飘来飘去,却没有要方便的意思。轩辕凛眉梢一挑:“连这个也不会?”他动了动脚,仿佛真的要帮忙一样,程欢被吓的跳起来,也顾不上羞耻,匆忙放了水,提着裤子就跑了出去,连手都没顾得上洗。轩辕凛失笑,抬脚跟了出去,程欢正缩在角落里探头探脑,一看见轩辕凛,身体猛地一僵,有些仓惶的移开了视线。“跑什么?要用膳了。”程欢搓了搓手,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手,没敢让轩辕凛碰他,讪讪躲开了,轩辕凛眉头一拧,一把将他拉了过去:“不许躲。”程欢拽了拽手,发现拽不出来,只好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手,偷偷弯腰去闻手指头,忐忑不安的想,刚才应该没有溅到手上吧?“传膳。”轩辕凛道,程欢又想躲,被轩辕凛拽了回来,他心里有些暴躁,程欢的躲避已经越来越让他无法忍受了,心里像有一团小火苗,正在一点一点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