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们家。”牧鸿舟把她拉回来系好安全带,在她脸上亲了亲,“以后我们的孩子可以和他们一起踢球。”他以为钟意会害羞脸红,但是钟意听完很认真地想了想说:“要不是你死木头不开窍,我们的孩子已经和他们一起踢球了。”牧鸿舟差点方向盘打到臭水沟里,震惊到无语,当年他才多大!“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不是你先说孩子的事的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第一次到后来你是不是自由发挥了?我下的药绝对没那么猛!”那天晚上钟意直接晕了,就是给野兽打兴奋剂也没那么持久的,更何况她挑的还是不影响身体的最温和的药,后来她越想越觉得牧鸿舟就是借题发挥,被逼无奈是假的,想搞她是真的。“你不要狡辩了,你就是虚伪。”她一锤定音,把牧鸿舟钉死在耻辱柱上。牧鸿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又开始翻旧账,他既不服又不敢反驳,干脆假装听不见,闷头开车。反正人已经哄回来了,骂吧骂吧。钟意是前段时间才知道龙华山那栋别墅是被牧鸿舟买下来的。其实她那次回去看到就隐隐有这个猜测,可真的得到牧鸿舟亲口承认时,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怎么要回家了还哭起来了呢?”牧鸿舟温柔地为她拭去泪水,“知道你认床,床单被罩都是原来的同款。”何止床单被罩,屋子里的一桌一椅,一杯一盏都维持着原来的摆设,但是又都崭新。钟意扶着行李箱站在一尘不染的玄关,血液在血管里飞快流动,脚底都开始发麻。“花都开了。”牧鸿舟扶着她的肩膀回头看,站在房子门口的台阶上往下看,整个院子的景象尽收眼底。玫瑰花的花期到了,花势铺天盖地,比她那天来的时候开得还要繁盛。红白黄三色,比例适中枝桠齐整,钟意置身于花海,像站在火里,整个人都烧起来,灰扑扑的视线骤然变得明亮。所有难以言喻的悸动和怦然都来自牧鸿舟。他亲手把她心口的洞填平,用爱的沃土,再种上满院玫瑰。牧鸿舟把院子门口桩子上裹着的遮布拆下来,露出里面的门牌,上面写着“钟宅。”“这栋房子的主人终于回来了。”他看着她,轻松地笑,“小意,以后可以收留我吗?”钟意也笑起来,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走进去。“牧鸿舟。”“嗯?”“过两天去a市吧。”钟意对上他惊喜得呆住的眼神,微微笑起来,“陪我回去看看外公。”-张明见到牧鸿舟丝毫不惊讶,甚至在接机的时候递上了两杯咖啡。阴沉了多时的a市在今天迎来阳光,张明这回没有上去,在山下目送着他们一步步走台阶。钟意和牧鸿舟身穿黑衣,手捧花束来到方知祝的墓前。“外公,我把他带来见你了,怎么样,真人比照片帅吧。”钟意微微勾起嘴角,“我说把人带回来就一定会带回来,我从来不骗人。”她转头看着牧鸿舟,“你拖拖拉拉好几年,还不去和外公道歉。”牧鸿舟上前一步,把花束摆在案前,和钟意的各置一边。他弯下腰,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他向方知祝道歉:“外公,对不起,我来晚了。”原本路上打好的腹稿在这时完全空白,牧鸿舟把迟到三年的礼仪悉数补上,笨拙而认真地表达歉意,在庄严肃穆的澄澈阳光下许诺他交付给钟意的一生。钟意觉得他说话结巴的样子很滑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在哭,可能连眼睛也觉得很好笑吧。这个笨蛋。她不再惧怕过去。有人说昨日如死,过去之事不可挽回,她曾经也这么认为,但人生不是函数,再多口口相传的离散经验也无法拟合出准确的预期。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散落于曲线外的美丽误差。牧鸿舟第一次踏入方宅,房子里的装修和方知祝本人一样周到雅致,奢华往往显现在不起眼的低调处。钟意洗完澡下来他正好做完晚饭,两菜一汤,色泽清亮香气四溢,钟意嗖地一下溜过去,尝了一口表示自惭形秽,她做出来的菜根本没有牧鸿舟做的一半好吃,间接宣布了以后牧鸿舟家庭煮夫的地位。牧鸿舟给她盛了一碗汤晾着,热气从汤面蒸腾而上,飘荡回旋在空寂已久的屋子里。某种洗完澡后蒸出的沐浴露香气从二楼飘到一楼,又从一楼荡回二楼。钟意给牧鸿舟递牙刷的时候看见他膝盖上的红痕,已经有了泛起淤青的迹象。她不由分说地打开门进去,给他烫热了毛巾圈在皮肤上。她低头给他热敷时露了一截腰身在外面,雪白细软,陷出两个浅浅的腰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