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单薄的气色,还有眼下淡淡的青色,视线掠过发梢时,鹤见稚久和那双眼睛对上视线了。费奥多尔弯眼眸,温顺又无害地以笑容回应。
非常无害的笑容,像是无论鹤见稚久做什么他都会十分纵容的跟从一样,驯服得如同神像下虔诚的信徒,任凭神明指引。
鹤见稚久凝视着他,再三试图从这双眼睛里再探出点什么来。
费奥多尔的瞳色是很漂亮的葡色,深邃的紫里透着赤红,仿佛浸没在黑暗里,倒映的那抹灰色就是微弱的高光。
——鹤见稚久从中看见了自己。
“你喜欢我?”
鹤见稚久小心地、试探地,还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正打算说些什么的魔人话口一转。
“不。”
话落,费奥多尔好笑地看见鹤见稚久松了口气又纠结的复杂表情,他微微俯下身,靠近。光明正大地挑拨少年常年混迹在危险里锻炼出来的警戒意识,这样的距离费奥多尔能感觉到条件反射的杀意瞬间绞住了他的咽喉。
面对危险的本能在叫嚣死亡。费奥多尔置若罔闻,修长的手指搭到鹤见稚久的手背上,穿过杯柄。
借着这个姿势,费奥多尔愈发靠近,近到了几乎呼吸交融的距离,淡色的嘴唇轻启,留下一句只有近在咫尺的两个人才能听见的低音。
“是我爱你。”
他说,轻轻一提,端走了鹤见稚久手里的杯子。
苦涩的咖啡气味骤然被冷冽冰雪驱逐,鹤见稚久睁大眼睛,眼里映满了魔人的色彩。
神祟皆有,蕴含私心。
明明手里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了,但鹤见稚久却仿佛觉得有什么更重的东西被放在了上面。
——是什么。
心里这么问着,但鹤见稚久知道自己有答案。
费奥多尔微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他退开半步,转身放下那杯还没喝完的咖啡。
“再说说我的来意怎么样?”费奥多尔笑说,完全没有解释刚才行为的意思,反而主动转移起话题了。
“稚久的情报网络里似乎很缺少对咒术界的信息,对这一点我收集到了一个不错的线人,他能给稚久提供更深一层的情报,这对稚久来说会轻松很多。”
“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为你找到。”费奥多尔说,将心思暗藏心底。
他是鹤见稚久不惜得罪全世界换来的军师。不仅限于这点情报网,教堂神灵的见证下,费奥多尔的一切属于鹤见稚久。
这是承诺。
更是奉给理想的祈祷词。
鹤见稚久看着他。
少年兀地笑了。
“但是我想明天——今天中午再去。”鹤见稚久说,滴滴叭叭地回到了原本那副明快地模样,拉着费奥多尔的手借力,很有气势地站起来。
费奥多尔被他的力气带得身体前倾,差点撞了上去。晃了晃稳住身体,再抬头,蓦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费奥多尔愣了一下。
晨光穿过玻璃窗照进来,拂过少年肩头,透进他眼睛里,一片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