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荀听得呆住。合着……搁这儿以毒攻毒呢?心中松口气之余,柳荀立即便纠正道:“谁说苗娘子命中带煞?此等诋毁之言,你竟也信?”“这……”伙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对苗掌柜也没坏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我也知此事有些不地道,所以只能平日里做活儿卖力些。柳先生,此事兴许关乎我的性命呢,您可要帮我保守秘密才行……掌柜的她,脾气倔,我怕她知道了会赶我走。”柳荀勉为其难道:“待我考虑考虑……”伙计的眼神一动,伸着头朝柳荀又靠近了些:“柳先生,您该不是对我家掌柜的……”柳荀立即道:“休要胡说!”“可我还没说完呢……您这不是不打自招么?”伙计“嘿”地笑了一声:“您瞧着文文弱弱,倒也是个有胆识的,明知掌柜的她……”见柳荀的眼神扫了过来,伙计赶忙将不该说的话咽下去,朝柳荀伸了个大拇指,胡诌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人之常情。”柳荀微红着脸没再否认。伙计接着说道:“柳主薄有公职在身,到底不比我每日呆在掌柜的身边……说来柳先生才高八斗,又是萧侯爷身边的得力之人,前程不可估量,若能有人在掌柜的跟前多提醒着美言一二,兴许就——”柳荀转头看向他。伙计笑得一脸友善:“如果柳先生需要的话……”柳荀正色道:“我岂会是此等人……”“俗话说得好,酒香也怕巷子深嘛。”柳荀转头看向远处,清了清喉咙,似在酝酿着什么。“才高八斗,外貌俊朗,前途光明,性情温良……这些皆只是肤浅表象罢了,无甚可提的。”“?”伙计愕然张了张嘴巴,很快上了道儿:“我待柳先生的内在了解也不甚多,倒不知从哪些角度入手比较妥当,不如您提点一二?”于是,他便被迫于寒风中听了某位先生长达半个时辰的优点自述。两日后的清早,城南处衡玉替吉吉备下的宅子里,等来了登门的蒙家人和蒋媒官。助你参悟红尘可好蒙大柱今日穿了身宝蓝箭袖长袍,面上神采奕奕,怀中抱着只系着红绸的雁,跟随长辈大步跨进院中。衡玉带着翠槐,早早便等在了前厅。少女坐得笔直端正,慢悠悠地吃着茶。翠槐见自家姑娘将以往的恣意模样收了个干干净净,不由笑道:“姑娘突然这般正经,倒果真有两分做长辈的气势了。”“那是,既是办正经事,装也要装得正经些嘛。”衡玉将茶盏放下,双腿蹬直,伸了个懒腰:“怎还不来,我端得腰背都疼了。”程平隐听得脚步声入耳,面无表情提醒道:“人就要到了。”衡玉便连忙整理衣袖,端正姿态。程平看得眼角微抽。蒋媒官人未踏入厅内笑声先至:“我等来迟,叫主人家久等了!”迟自然是不迟的,客气的场面话罢了。衡玉含笑起身相迎,同进了厅内的蒙家人见礼寒暄了一番,便请了众人落座。片刻,又有人至,却是印海。“印副将怎过来了?”衡玉问话间,下意识地往厅外看了一眼。印海将她的细微动作看在眼里,面上笑意愈浓,解释道:“将军说了,今日纳彩之礼,他身为半个媒人按说也该到的,只是近日公务繁多,实在抽身不得,便只能差我前来,还请诸位勿要见怪才好。”“侯爷实在太客气了……”“侯爷有心了。”蒙家父母有些惶恐地笑着说道。衡玉了然点头。这种小事,他本也不至于亲自前来的。不来也是好事,到底带毒在身,于人前还要小心伪装,实在辛苦。可她明知这些,方才却为何还乍有一丝莫名的期待之感呢?随着印海也落座下来,蒋媒官将谈话引入了正题。所谓纳彩,不外乎是双方家中初步了解的过程,纵然衡玉早已将蒙家祖宗十八代都已摸透,流程却不可少。待将该谈的都谈罢,一道豆青色的身影捧着朱漆托盘走进了厅中。“吉——”蒙大柱刚要喊出声,就被自家爹踢了下小腿。少年忙收敛神情,提醒自己,规矩,要守规矩……第一日登门,万不可显得随意轻浮才好。吉吉将一只青花瓷碗放到蒙家人中间的小几上,福身行礼罢,便退到了衡玉身后。“吉吉姑娘祖籍在闽南之地,此乃当地的风俗习惯。”蒋媒官笑着看向蒙家人:“这蛋可是有讲究的,名为月老蛋……”蒙大柱立即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