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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而他话音刚落,便听书房外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不多时,近随入内通禀,道是晏锦求见。“请进来。”萧牧搁笔,印海退至严军师身侧站着。晏锦被引了进来,满脸笑意地施礼:“昨晚多亏侯爷施以援手,才叫歹人伏法,晏某受恩特来相谢!”“晏郎君客气了。”萧牧面色淡然无起伏。昨晚纵然他不曾前往,想也不会有何严重后果——她准备得很周全,摆明了就是要引蛇出洞的。“救命之恩理当如此!”晏锦虽是笑着,却也极认真:“依照礼节,待备妥谢礼,定是要正式登门同侯爷道谢的!”这任谁听来,都有几分趁机攀附之意。萧牧不置可否,亦未有立即赶人,而是道:“晏郎君不妨坐下说话。”晏锦颇有些惶恐地连连道谢一番,才落座下来。面对仆从奉来的茶盏时,亦是双手接过。“晏氏商号的生意遍布大盛,什么好东西都不缺,想来我们府上的军中粗茶,晏郎君未必能够吃得惯。”严军师玩笑般说道。将军留下了对方说话,他少不得要从旁“招待”一二。“先生此言差矣,定北侯府的茶,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得的!”晏锦的马屁拍得格外真诚:“今日能尝一口萧侯爷的茶,实乃晏某之幸也。来日回了族中,便是在族兄面前,也是能够拿来炫耀自夸一番的!”族兄……晏氏商号的掌权人晏泯——笑吟吟的严军师思索着这番马屁之下隐含的暗示,不动声色地与萧牧对视了一瞬。难道此人来营洲,是得了晏泯的授意?寻来那边晏锦浅尝了一口茶汤,出口便夸得天花乱坠。有些人仿佛天生气场如此,纵是言辞浮夸,看似没个正形,却也不会使人觉得尴尬不适,反倒有左右气氛之能。尤其是此时这样的人有两个——印海也很快加入了进来。书房内时有说笑声响起,晏锦搁下茶盏之际,望向萧牧身后悬着的一幅山居图,细细打量了片刻,道:“晴寒先生的寒居图?看来侯爷也是爱画之人啊。”“粗人而已,不通书画。”萧牧道:“只是家母一贯景仰晴寒先生,家中便多见先生之作。”“原来如此……”晏锦恍然笑道:“也难怪萧夫人如此喜爱阿衡了!”说着,朝萧牧的方向抬手作礼:“说来昨晚之事,在下倒还要替阿衡同侯爷道一声谢的——”萧牧脑中立时响起一道声音——因何要你来替她道谢?这不请自来的声音让萧牧有些费解——因何自己要如此苛刻多事?但出口之际仍是下意识道:“吉画师既奉旨而来,护其周全便是侯府分内之事。”印海听得眼中含笑。“说到此处我倒有些好奇……”短短时间内,印海似已同晏锦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感,此时说起话来也更加随意了一些:“晏郎君乃庭州人氏,为何会与远在京师的吉画师如此相熟呢?”“这个啊……”晏锦笑意微敛,语气有些感慨:“阿衡幼时遭遇变故流落在外之际,恰被我碰着了,于是便尽所能帮了一把,设法将这丫头送回了家中……阿衡的身子轻易受不得寒,便是彼时落下的病根儿了。”更细致的他便没提了,印海也没有再多问。吉家二娘子曾流落在外的经历人尽皆知,但那数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就不是外人能够随意打探的了。“原来还有如此渊源。”印海感叹道:“晏郎君原是吉画师的恩人,如此便难怪吉画师待晏郎君与旁人多有不同了。”萧牧极快地皱了一下眉。不同便不同,提及“旁人”二字时,看向他作何?这越发讨人嫌的副将究竟还能不能要了?只是……她竟有着受不得寒的旧时伤病在吗?那昨日还逞能要将披风还给他,事后又硬撑着不肯先回去更衣?这厢书房中气氛“融洽”,另一边的衡玉正窝在榻中披着软毯喝药。今早吉吉已请了严军医来看,开了治风寒的方子,捡了药回来,连忙就煎上了。“姑娘先别急着替温大娘子作画了,左右不在这一两日,喝罢药先睡上一觉发发汗再说……”见自家姑娘手边就是从蒙家带回来的女童画像和册子,吉吉劝说道。衡玉声音有些发闷地“嗯”了一声,刚将药碗递给吉吉,就听外间有女使过来传话。道是:“府外有一位娘子来寻吉画师,自称是姓齐,吉画师可要见一见吗?”“姓齐……”吉吉面露疑惑之色,姑娘在营洲何时认识姓齐的娘子了?正想要问那女使对方多大年岁是何模样时,却听自家姑娘已经开了口:“有劳……有劳让这位娘子稍等一等,我待更衣后便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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