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不答只问:“去了何处赴宴!”“刺史府裴家——欸!平叔!”看着那转身大步离去的背影,吉吉喊也未能将人喊住。刺史府内,衡玉与萧牧回到前厅时,客人已走了七七八八。裴定显然已听罢管家所禀,知晓了那名女使于客房中被拒之事,此时并未选择糊弄过去,而是极惭愧地同萧牧解释了一番:“……是下官愚昧多事了,下官早该想到的,如侯爷这般心性高洁之人,岂会……哎,惭愧啊惭愧。”“裴刺史亦是一番好意,本侯心领了。”萧牧未多言,只道:“时辰不早了,本侯便不叨扰了。”裴定连忙道:“下官送侯爷!”萧牧看向一旁的衡玉。衡玉也看向他:“女使说,伯母已经先行回去了。”萧牧:“……”他应当说母亲点什么好……“裴刺史不必送了。”萧牧说话间抬了脚。裴定会意应“是”,行礼道:“下官恭送侯爷,侯爷与吉画师慢走。”看着二人背影走远,裴定缓缓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冷汗。“大人……”管家急匆匆走了过来。“怎么了?”裴定一看管家脸色,便紧张了起来。“夫人身边的女使问芝不见了!”管家压低声音道。“问芝?!”裴定一愣,不安道:“她怎么会不见!”“据说半个时辰之前,曾为那印副将引路前往净房……可印副将回来了,却迟迟未见她的踪影。那印海只道问芝将他带去净房后便离去了,可夫人等了许久也未能等到她回来,我方才也使人四处找过了,问了一圈都说不曾见过!”“她绝不是如此冒失之人,该不会……”裴定暗道一声:“怕是要坏事了……!”“大人,那当下该如何是好?”“先使人继续找着……我去见族人!”裴定急忙往客院而去。此番为了“替他庆寿”,京城族中来了许多族人,也都是刚离席回去——夜空之上,黑云无声堆浮,遮天蔽月。去做该做之事衡玉被萧夫人“抛下”,便只能随萧牧同乘马车回府。听着马车内隐隐传出的说话声,骑马跟在车旁的近随神色颇困惑。“怎么,不习惯?”印海坐在马上,笑着问。名唤十一的近随神色复杂地点头,压低声音道:“将军今日说的话,都快赶上以往一年说的了……”印海“哈哈”笑了起来:“无妨,日后你慢慢就习惯了……”说着,抬头看向夜空,心情颇好地道:“今夜夜色颇好啊。”十一听得摸不着头脑,跟着抬起头,只见已是乌云密布——这是哪门子的夜色颇好?将要收回目光之际,却见前方不远处有着异样的红光闪现。“印副将,前面似乎……”他话未来得及说完,便听得有惊慌失措的喊声响起。“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啊!”短短片刻,那团火光便借着夜风迅速蔓延,火光附近很快又亮起大大小小的光点,大约是附近的人家被纷纷惊醒,一时之间喊声嘈杂。“发生何事了?”马车内,传出萧牧的问话声。同一刻,衡玉已撩起了车帘往前方看去。十一勒马道:“回将军,前面起火了。”衡玉看向那火光蔓延之处,不由色变:“那里是民居所在,且苏先生一家便在那条胡同里!”火势如此之急,人怕是会有危险!“快救火,快救火啊!”有百姓跌跌撞撞地从胡同里跑出来,也顾不得去想是否会冲撞到贵人,惊慌失措地在马车前求助:“……我娘年纪大了动弹不得还在里面,求求各位帮忙取水救命啊!”萧牧立时吩咐道:“印海,速带人前去灭火。”“将军。”印海迟疑了一瞬:“这火起得似有些蹊跷了……”萧牧看了眼那火势,依旧没有犹豫:“事关人命,无需多言。”此处是营洲,是他治下所在,有些事不可也不必权衡。“是!”印海正色应下,看向十一:“你带十人留下,其余人随我前去救火!”萧牧很快下了马车,却是对十一道:“先行护送吉画师回府——”“那侯爷呢?”衡玉维持着打起车帘的动作,闻言忙问。“我随印海一同回去。”萧牧回头看向她,又补了一句:“你先回去歇息。”衡玉握着车帘的手指微微收紧。四目相接间,她到底是点了头:“好。”此等情形下,但凡理智些的人都该说“好”的——她清楚地明白他的用意所在。在萧牧的示意下,车夫立即驶动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