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娘子摇头。“那我……那咱们去看看它?”柳荀露出一丝紧张到生硬的笑意。“……”苗娘子点头。是以,二人一同朝后院而去。见隔开前堂与后院的帘子落下,衡玉压低声音问道:“侯爷,我听说你们习武之人听力皆甚好,是真的吧?”萧牧:“……倒也没好到这般地步。”衡玉略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萧牧建议道:“若想偷听,大可去帘后。”衡玉表情为难:“如此刻意,不太好吧?”毕竟听力甚好,“不慎”听到,和躲在帘子后偷听,那区别可太大了。萧牧甚是钦佩她这套自欺欺人的本领,折服般沉默下来。为何堕落至此伙计很快端来了几笼热腾腾的包子、几碟爽口的酱菜,并两碗羊汤。一时间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衡玉未去拿调羹,捧着汤碗先喝了口羊汤。“小心烫着,没人和你抢。”萧牧提醒道。衡玉将汤碗搁下,感慨着道:“冬日里喝汤,第一口一定要喝烫的才行,这一口下去,五脏六腑都跟着暖起来了,一身的疲惫冷意都卸得干干净净……所谓人间烟火气,正是这般抚慰人心的。”听她说了一堆,萧牧坚持补充道:“俗称,烫着了。”这对牛弹琴之感让衡玉思索一瞬,而后认真点头:“……倒也是,侯爷已是做世叔的年纪了,于养生之道上注重一些,也是正常的。可包子总要趁热吃的,快尝尝。”萧牧无甚表情地看她一眼,抬起筷子去夹包子。好巧不巧,俩人手里的筷子,颇默契地相中了同一只包子——衡玉率先移开筷子,笑着道:“侯爷先请。”萧牧也不客气,将包子夹起。再抬手间,却是送到了她面前的碟子里。衡玉抬眼看去,只见他已垂眸另夹了一只包子送入口中,一口便咬去大半,却也并不叫人觉得吃相不佳,反而颇利索悦目。衡玉露出一丝笑意,便也不再说话,低头去吃包子。咬了一口,不禁点头。苗娘子的手艺,可真是越来越好了。后院内,苗娘子正与柳荀站在枣树下,盯着大黑狗吃食。直到二人眼睁睁看着大狗将一盆骨头拌饭吃得干干净净。吃饱了的大黑坐在那里,反过来看向了二人,眼珠里似有疑惑——这俩人到底干啥呢?实在沉默太久了——柳荀心想。他无声深吸了口气。“苗娘子……”“柳先生——”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柳荀忙道:“苗娘子先说!”“还是你先说吧。”苗娘子看着他道。柳荀不敢不从。又犹豫了片刻,言辞才有些不甚顺畅地道:“方才那些话……我知苗娘子只是赌气之言,我……我未曾当真,苗娘子也无需因此有压力,这话赶话的道理,我且是懂的!”苗娘子沉默了一下。不是说读书开智吗?见她不语,柳荀只当这个话题使人为难,当即另道:“今日之事,已足以看清令堂一众人的真面目,虽说亲情是世间最难斩断之物,但苗娘子还应多为自己考虑,往后切莫要心软待事……”“嗯。”“还有令弟之死,同苗娘子全无干系,断不宜因此生出心结来。”“嗯。”“他们此去,怕不会善罢甘休,还须多加提防,若有麻烦,定要告知于我——”“嗯。”柳荀将能想到的皆说了一通,苗娘子始终只是点头。隐隐觉得有些局促的柳主薄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宽,紧张间看到空空如也的狗盆,下意识地就道:“大黑它……饭量甚大。”言毕又觉不妥,连狗的饭量都要评价,如此似乎管得更宽了些……柳主薄急于想要说些其它弥补一二时,忽听自始至终都没有怎么说话的苗娘子开了口。“所以,柳先生那些话,也是在赌气吗?或者说,话赶话?”柳荀一愣,而后急忙否认:“……自然不是!”他正色认真道:“字字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对上他的眼睛,苗娘子眼角眉梢似有了些淡淡笑意。“那你不怕吗?”她问:“就算不提克夫之事,我也是嫁过不止一次的寡妇,而你有着大好前程在,当真不怕被人非议耻笑吗?”“话随他人说,日子是自己的。既光明坦荡,便不惧人言!”柳荀眼中是多次深思熟虑后的坚定:“若当真有人因此非议耻笑,此等狭隘愚昧之人,当与之割席才是!”苗娘子眼角笑意微敛,缓声问:“值得吗?”柳荀的声音也跟着放缓,却愈发认真:“理当如此之事,没有不值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