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个残酷的消息散发出去,本就惴惴不安的百姓们抱头痛哭,一边哭一边快速收拾自己的家当往城后出逃。
孟平找到江敛,低声劝:“世子,您也走吧——”
他的任务是保护江敛,虽然江敛好像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江敛看他一眼:“我比你有用,就算我落到他们手上也不会丧命。”
江岳和孙晴晴已死,太子和沈周如是瓮中之鳖,他只剩一件事没做完,杀了朱亲王和谷亲王,天沈就是沈无霁的了。
不管惴惴不安的孟平,江敛边走边取出沈无霁送他的竹叶发簪,仔细的插入发冠。
灼热的阳光下,银质发簪尖端不经意闪烁着浅黑色的光芒。
见到那似淬了毒又似恍惚看错了的簪子,孟平瞳孔猛缩,多年来练成的巧舌如簧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时至今日,孟平彻底明白江敛定下的全部计划,若这一战守城胜,便迎沈无霁班师回朝。
若这一战守城败,那也无妨,江敛是叛军那边都感兴趣的人,最差不过同归于尽,往后再无人能挡沈无霁的路。
逆着逃跑的人群,江敛信步往城墙走去,神色平静。
孟平在后方焦急万分,只求海隆将军的支援快一点,再快一点。
城外。
巨石如雨落,将饱经风霜的城墙砸出了一道道裂痕。
城门已大开,持兵冲出城的将士九死一生,冲在前方的骑兵们节节败退,目光所及之处几乎只剩叛军的蓝色旗帜。
鹤老将军撑着伤体死死钉在城墙上,他无法参与作战,便留在这里与江城生死与共。
江敛走到他身侧,视线落在下方几乎溃不成军的江城守军,低声道:“将军,撤兵吧。”
鹤老将军猛地回头盯住他,“你还想做什么!赔上了一个江城还不够吗!”
江敛面不改色:“我已通知百姓疏散离开,待大军撤入城中便弃城。”
“你——”
鹤老将军扬起右手,似是想打他,在江敛平静的视线中又恨恨放下,痛惜道,“江敛!拿一城人去赌一个输赢,值得?”
江敛淡道:“生死有命是非由心,于我而言,值。”
说罢,他转身走向城墙,在鹤老将军含恨的退兵鸣鼓声中,取出了代表天沈江城的旗帜。
叛军自是乘胜追击,那些来不及撤退的守城军瞬间丧命沙场。
急急冲回城的守城军还来不及喘息,便转回头用力扛起了关闭城门的横木,在越发激昂的鸣鼓声中拼命合上了城门。
他们退得太急,反倒是让朱亲王生了疑。
踩着遍地的守城军尸体,朱亲王等人在城墙外的五百米处停下了,谷亲王驾马立在朱亲王身侧,疑惑道:“为何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