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不也是觉得那空城是个陷阱?其余三首兄弟情深,所以只好让阿古勒去当这个马前卒,那这四首之位夺与不夺又有什么区别?还白白折了一支军队。
阿古勒听得头疼,被当成随时可以牺牲的前锋他自是心知肚明,可如今攻城令已来了三道,再拒,便是要告诉所有人,他阿古勒就是个由着自己性子的硬骨头,更别提什么派人去二首那儿挑拨兄弟情了。
“报!首领,第四道了!”
士兵拿着新的攻城令进来,那拆了竹筒的白纸,就好似一道刺眼的催命符。
阿古勒握紧腰间战刀:“阿珂,吩咐下去,让将士们准备,随时出发。”
阿珂拱手:“是。”
营地里将士们拿兵器穿甲胄,声势浩大。
沈常安一听便知道情况不妙,他来不及拿拐杖,一瘸一拐地去找刚从议事营帐里出来的阿古勒。
情急下,声音都带着点儿喘:“你们绝不能去那座边境城!”
无情的风雪又开始了,那鹅毛般的雪花几乎把沈常安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伸手拽住阿古勒胳膊:“攻城令本是拒了,领主也并未强求。可如今却是一道催着一道,不出所料,必是赶走的梵音与领主说了什么。既是把窗户纸捅破了一半,已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又何必再顾忌所谓的忠诚?”
阿古勒的身后站着不少心腹将士,见到沈常安,一个个皆是鄙夷和不信任。
此人生了张魅惑君王的脸,又全是歹毒心思。为了赶走宠姬,都敢当着众人面儿给领主下药。这样的一个人,留着不杀本就是个祸害。
子穹看得窝火,不等阿古勒动手,抬手将沈常安掀翻在雪地里:“你少妖言惑众,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赶梵音走,我们用得着这么麻烦?伽兰边境的那座破城本就该被我们收了。一群贪生怕死的短命鬼,又不是人人都是你沈常安这般狡诈。”
此话说得没什么脑子,可却是点醒了沈常安。
人人不是他沈常安,可在伽兰,却有一位比他更会善用心机之人!
瓮中捉鳖,定是那个人的主意。
沈常安爬起来,双手攀附住阿古勒胳膊,言语急促:“你能劝说二首不战,那是对西麟有利,若是二首不听劝去战,那便是对你有利。明知是个圈套却还要去,一旦打起来,折了先锋军顺势打进来你又当如何应对?三十部还未联盟,仅凭一腔热血能杀多少伽兰军?”
子穹还待要掀人,却被阿古勒抬手制止。
沈常安的眼睫上全是雪,受了皮肉温热化成水,顺势往下滑落。
他喘了口气,呼吸时的热气让视线变得模糊。
他看着阿古勒的眉眼,眼神坚定发自肺腑:“别去,听我的别去。相信我,如果你去了,你的军队必定会折在那儿!届时别说什么统一西境草原,你阿古勒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