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棋盘布局不禁觉得无趣,手里捏着枚黑子把玩,侧头看向窗外景色。
满城鲜花怒放,倒是为这死气沉沉的伽兰添了些许生气。
“难得你会主动约我下棋。”
一声略显低沉的嗓音自雅间外响起。
沈常安收回目光,看向坐到对面的沈武:“难得你会应约。”
沈武一身水色便服,看似精瘦,实则是个练家子。
他与沈常安的生母不同,所以样貌也完全不同。
一个如雪如雨,看似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实则心如寒铁也如蛇蝎。一个如风如云,看似温柔和煦,实则满腹算计,睚眦必报。硬说两个人哪里看起来像兄弟,大概就只剩那一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
沈武低头看了眼棋局,于是捏起一枚白子,往看似快被黑子吃死的地方落下。
这一子落得实在是妙,竟是将白子绝处逢生,还连吃了两枚黑子。
他收起被吃掉的黑棋,笑道:“同一种计谋,看起来无懈可击,可一旦用多了,总能让人看出破绽乘虚而入。下棋,你从未赢过我,谋略也是如此。”
沈常安将手中黑子落到沈武先前下的地方,随即反手吃回沈武两枚白子。
沈武微微蹙眉。
沈常安:“有时候看似小胜一局,但却是我早已下好的陷阱。说起来,这还是跟兄长学的。以为自己走了一步妙棋,可实际上,却是步入陷阱。”
沈武先是一愣,而后笑道:“这地方可用不了请君入瓮之计,这里,到处都是我的人。”
沈常安无奈:“兄长是觉得,我如今还有提刀的本事?”
沈武挑眉,随后便与沈常安就着眼下棋局下了快半个时辰。直到沈常安的黑子被吃走不少,他才将手中捏着的白子扔回棋盒。
“你输了。”
沈常安感叹着收棋:“兄长的棋艺果真是登峰造极,怕是我再练三年也未必比得过。”
沈武看着多年未见的沈常安。
个头倒是长了不少,可这副病弱的模样却是依旧未变。
自打沈常安从西麟回来,他俩还是头一回如此长时间的接触。以往要么匆匆一别,要么相见如陌路。
“说吧,叫我来是想让我放过谁?我猜,应该是孙茂。”他笑了下,“还是提刑司朔羽?”
沈常安抓了一把凌乱的黑子放进旗盒:“兄长说笑了,孙大人与我非亲非故,我何必要为他求情?至于提刑司朔羽,这个人如今比我有本事,兄长手底下的官,都快被他折腾得焦头烂额。若要说到求情,也应是兄长向我求情才是。”
他把棋盘清理干净,而后将一盒黑子递给沈武:“你赢了,下一局你先走。”
两人交换棋子,沈武将黑子直接落在了沈常安面前。
沈常安勾了勾唇,随即也在沈武面前落了白子:“太子不是个聪明的储君,在他手里折了个闻言昌,不算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