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件往事吗?
要是知道,会不会徒生尴尬?
可是他看起来好自然,大概……是不知道的吧?
那就好。
央仪深吸一口气,想着离开。
借口还没想出,对方却已经从容站到身前,朝她轻点下颌,不疾不徐道:“央小姐,听说家父与令尊是旧友。”
“……”
故意的吧。
孟鹤鸣隔空注视着她:“只是可惜,这样的交情断在我们这辈了。”
明眼人都知道现在是与孟家攀上关系的最佳时机,换任何一个经过社会驯化的人都会在此刻忙不迭地应承。
可央仪只觉得如坐针毡。
她不由地想到——这样那样的一些事,后来不了了之了——“一些事”,到底是什么事?
以两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只有他们得罪孟家的道理。
加之央宗扬闭口不提,外面却时常传言的“他得罪了人”。
心中的紧张一潮盖过一潮,更夯实了央仪想离开的想法。她打定主意,而后抿了下唇,极力微笑道:“很高兴能和孟先生交朋友。”
她笑得礼貌又周到,对着镜子都难挑出错来,偏偏孟鹤鸣能看出她在敷衍。
不动声色地观察数秒,孟鹤鸣将右手抄进裤兜里,站姿也随之散漫了一些。
“央小姐平时也喜欢说场面话?”
“……”
只一秒,被识破的尴尬便隐了下去。
好在他语气温和,让央仪长了点胆子。她长睫微低,温声:“不是您先说的吗?”
孟鹤鸣很少被这么温声细语地顶撞,历来只有父亲言辞冷厉地斥责,还有口是心非的关照。
原本是打算提醒对方他们之间大可以不用“您”这么有距离感的称谓的。但此刻,他不再迂回,坦然道:“我以为我刚才是真诚的。”
央仪疑惑地望向他:“您的意思是?”
她和孟鹤鸣之间有什么需要真诚相待的吗?
……没有吧?
在她恍若有声的疑惑视线中,孟鹤鸣一如既往礼数周全,以至于听在央仪耳里仍然像在维持表面客套:
“我的意思是,央小姐不介意的话,我们不妨将父辈的交情继续下去。”
当然不介意。
只要不找茬,那就太好——
“我缺一个女朋友。”孟鹤鸣望着她从容道。
——太好了……
……什么朋友?
你缺什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