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蹊没有笑了,他牵着陈瓷穿过马路,到了对面的明河风光带就松开了。“这里的变化真大。”陈瓷有些惊讶明河这几年的变化。以前岸边的路灯就没有亮过,黑漆漆的一片,各种抢劫的谣言层出不穷,每到晚上就没人敢过来。如今,明河全部亮了起来,不只是高高的路灯,还有各具风格的草坪灯、庭院灯、道路灯。望不到尽头的休闲长廊,形色各异的小广场映入眼帘。亭台楼榭,错落有致;乔木灌木,交相辉映。陈瓷朝里面走去,看到了一排绿色的防护栏,每隔不远的地方都挂着警示牌和和警示标语,严禁下河游泳。对面是新城区,连着一排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已是d市新的地标性建筑,夜色下,正在展开一场耀眼的灯光秀。“还能下去吗?”陈瓷轻声说。他没有想到,短短几年时间,这里已经找不到原来的模样。“可以。”岑蹊带着他来到一处河堤,这里有长长的阶梯,通往水边,也是这一块区域唯一没有护栏的地方。“从这里下去可以到河边。”岑蹊指着阶梯告诉陈瓷。陈瓷站了一会,还没往下走就听到了身后的呼喊声。“你们下去干什么?”陈瓷回头,看到了巡查大队的人。穿着制服,表情严肃。“?”什么时候明河还有执法人员了?“从监控里看到你们在这站了好一会儿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年轻的巡查人员问道。“下去散步。”岑蹊答道。“下面也有监控,你们注意安全。”巡查人员交代一番才放行。“明河现在管的这么严的吗?”陈瓷没想到只是下到河边就有人盘查。如果早些年也有这些防护措施,是不是杨暄就不会下河?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陈瓷轻叹,沿着阶梯往下。周边都是绿篱和灌木。岑蹊没有说话,他想起了四年前,这里一片荒芜,他在水中抱起陈瓷时,手一直在抖。他以为,只要他一直守在陈瓷身后,陈瓷就不会走下去。原来只是他以为罢了,他从来都守不住任何人和物。小时候,赵瑾昀从来不会和他说话,看着他向看一个怪物,而他也永远等不到岑哲下班。他不管做什么,都得不到关注,于是他习惯了一个人。被接到赵家老宅后,他和爱闹腾的赵明弈形成鲜明的对比,但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不会有人觉得他懂事,只会觉得孤僻、养不熟。岑哲的事情平息后,他的舅舅赵瑾峘调来他们省。他问岑蹊想要怎么整治肖家,岑蹊对此不甚在意,权力的倾轧下,总是会有牺牲品。看守所的十天,错过的高考,不过是为这些年享受的特权付出的一点代价罢了。赵瑾峘状似无意地提起他的万字建议书。没办法,落款岑蹊这两字就是通行令,总会有人把它送到新任一把手的面前。岑蹊对此也只是说随便写的。赵瑾峘笑了笑,不再追问。四年时间,足够打造水上之城。“岑蹊?”陈瓷叫他。岑蹊从回忆里抽身,看着眼前的明河,一时分不清今夕是何年。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河水边。身后是以前没有的丛林,身前还是原来的河水。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你在想什么呢?”陈瓷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说,如果没有你的建议书,明河会发展的这么快吗?”“会。”岑蹊看着不远处的新城区和跨江大桥答道。城市的发展,需要一个着力点,明河就是一个很好的圆心,以此重塑整个城市的格局。那个时候,他随岑哲来d市三年,只不过比赵瑾峘多了解些这座城市罢了。岑哲没来得及做的事,接手的人迟早会做。岑蹊只不过给他们俩递了个台阶罢了。赵家的人,都是天生的政客,从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也是。”陈瓷想了想,城市的发展又岂是个人能决定的。“岑蹊,如果你以后当官,一定是会是一个好官。”陈瓷很认真地看向岑蹊。岑蹊看着陈瓷亮晶晶的眼睛问:“这么相信我?”陈瓷点了点头:“你做什么都会很成功的。”岑蹊没有说话,但陈瓷能感受到他的沉郁。他有些不解,成功也是岑蹊的逆鳞吗?那岑蹊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他有着他们普通人望尘莫及的,注定会有不平凡的一生。陈年费力去搏的权力,陈瓷费力去挣的钱,在岑蹊看来,也许都是不值一提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