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姐姐,你来了正好,魏将军执意要离开,常歌姐姐快帮忙劝劝。”青鹤回头见了门口的闻长歌,顿时神色一松。闻长歌一抬眼,就见得一身玄衣的魏琼站在屋内案前和青鹤说着话,案上摆着的食物还未动过筷子。他面色虽仍是有些清冷,可神态安静,眉宇间并无戾气。“你来了?我正好有话和你说。”魏琼见了闻长歌进来,面上有温色一闪而过。“魏将军决意要走吗?”闻长歌将手中的酒坛放在了案上,一边说着话,一边看向他腰间别的一把短匕,想是那把已是卷了刃口的。“是,一会儿趁着夜色就出门。”魏琼道。“我也知晓,我等必是留不住魏将军,只是将军身上的伤还未大愈,怎可就此出门劳顿?再说了,如今虽是在雍国,可盯上将军的还大有人在,将军一旦出了这别院的大门,就很有可能面临和在虞国时一样地境地。”闻长歌走到了魏琼的跟前,语气之中不无担忧之息。“谢过姑娘关心,只是魏琼自斩杀百余名虞国朝廷兵士时起,注定此后必是腥风血雨,一身杀戮。请姑娘转告昭宁长公主,谢过她助我解困,魏琼必当回报。只是不在此时,待来日魏琼手刃仇人,归来之时,定会效力于长公主麾下。”魏琼清冷着声音,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心中已有了其它计较,此时绝不愿意留在雍国。“也罢,长公主临行前有过交待,她说魏将军是客,是去是留都将军的意。你既是执意要走,常歌也不好强留。”闻长歌的语气很是惋惜,面上也有了一丝失落之色。魏琼听了没再说话,他又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似是在考虑何时动身。“你带了酒来,不想邀我饮一回吗?”魏琼转头之时,突然指着那案上的酒坛道。“哦,对,我都忘了,本来是想来和魏将军月下痛饮一回,既是将军要走,那就权当给将军践行好了!”闻长歌笑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坐到案前,一旁的青鹤忙取了两只酒盏过来。“青鹤,去给魏将军准备行囊和马匹。”闻长歌吩咐道。“好的,常歌姐姐。”青鹤答应一声就出了门。“魏将军可否告之欲往何处?”闻长歌一边替魏琼斟酒,一边轻缓着声音问。听得闻长歌闻的问话,魏琼本不想回她,可一抬头就见她黑亮着一双杏眼正看着他,眸中像是蕴着些担忧之色,他顿了下,还是低声道:“魏某早些年有位知交好友去了北地,魏某打算去投奔他。”去北地?闻长歌听得心中微惊,云翮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谓国地处北地,魏琼此去,定是要往谓国了。“如此甚好,常歌愿将军此次北行路上一切顺利。”闻长歌一边说着,一边向魏琼举起了酒盏。魏琼抬起手中的酒盏,与她碰了下盏,而后一饮而尽。两人此后再无话,只是默默地将一小坛酒饮了个底朝天。天色渐浓,青鹤进来报说魏将军的行囊和马匹都备好,魏琼将盏中余酒一扬而尽,而后站起了身。“青鹤,劳你这几日的照看,魏琼在此谢过了,请代魏琼一并谢过那位秦大夫。”魏琼对着青鹤拱手一礼,青鹤慌得躬身还了一礼。“常歌姑娘,魏琼告辞。”魏琼又朝着闻长歌一抱拳,而后就转过身,踏着大步就朝门后方向去了。闻长歌站起身,眼见魏琼挺直着脊背,一副决然前行的样子,她不由轻叹了一口气。“费了这么些心思,就这样让他走了吗?”青鹤走到闻长歌身侧,看着魏琼的背影,语气很是失落。“魏将军,请留步。”闻长歌突然朝已走到门口的魏琼喊了一声,青鹤听得神色一振,他刚就在琢磨,依着自家公主的性子,怎么可能让魏琼就这样走了?魏琼听得这声音,脚步顿了下,人却是没有转身过来。闻长歌立即朝他走了几步,就见得魏琼的脊背挺得更直了,浑身上下也在瞬间笼了一层冷冽之意。“我劝姑娘不必相拦了,凭姑娘和青鹤,再加上隐在暗处的那些人,根本不是魏某的对手,魏某既是想走,便没有人可以阻挡得了。”魏琼的声音淡淡的,却是隐着一股逼人之息,闻长歌更是心惊不已,他口中说的“隐在暗处的那些人”,应该是指赤鸢和她的手下,赤鸢的潜伏能力一向过人,没料到魏琼这么快竟是发现了他们的存在。“魏将军误会了,前几日我见得将军的短匕钝了口,想是用来不会趁手,就想起这把匕首我一直带在身边,倒是也没什么用处,不如送予将军,也不至于埋没了它。”闻长歌一边说着,一边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只匕首递到了魏琼的跟前。她带着这把匕首来,本来就想送魏琼的,原还有些犯愁寻个什么借口送他,此时他要走,倒也算是送得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