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朝欢明显是有些困惑,却还是说,“好。我空了会去的。”
晏峋薄唇轻抿,下颌线条却不觉绷紧。
她从前只会问:“晏峋,你什么时候有空?”而现在却告诉他:空了会去。
这种亲眼目睹行星脱轨的感觉,让那点压抑的不安无处可遁。
但他最终只冷声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扯了扯一丝不苟的温莎结,没来由地心烦意燥。
再次拿过手机。
李想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只想叹气,哑着声儿问:“祖宗们,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作息?没什么急事儿下午再给我打电话?”
晏峋却像是没听见,只有些迁怒般地凉声质问他:“这点事都办不好?”
李想一愣,想问问他是不是睡糊涂打错电话了。但理智告诉他,像他们这种天生精力旺盛,不做总裁日理万机都是暴殄天物的人,大清早的怎么会睡糊涂呢?
所以晏峋说的大概是……宋朝欢没同意去“小房子”住,而是去了她外婆留给她的那间小院子。
李想本来还想和他解释一下,宋朝欢真没他想得那么脆弱,人小姑娘电话里朝气蓬勃的柔软声调,有理有据的未来规划,连他都觉得很心动嘛!
但转念一想,才觉得自己是真睡糊涂了。
他又不是晏峋的保镖,还得给他汇报工作啊??什么态度!!
“滚滚滚滚!!”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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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欢是一周后去的。
营业执照的审批手续都已办妥,只等半个月后去工商局领证就好。门厅和西厢房需要重新装修,一个做门店,一个做她的工作间。但是订好的施工方,还要过两天才能进场,她便提前联系了郑姨,过来收拾——晏峋口中她遗漏的东西。
郑姨和她都习惯午睡,宋朝欢干脆同她约的上午。
只是没想到,来开门的居然是晏峋。
男人黑色休闲裤,白衬衣下摆随性地束进腰间,领口微敞,袖口卷至手肘,黑发也是没有打理过的模样。额发有些长了,一缕发尖扫上他深邃眼尾。
抵着门沿儿的一截腕骨,白皙瘦削又漂亮。
出乎意料的人出现在朱漆门后,宋朝欢有一瞬的恍神。今天的晏峋,仿佛多了几分当年恣肆不羁的少年气。
尤其是,这种她站在门外,晏峋等在门里的境况,仿佛还是头一回出现。
宋朝欢甚至都生出了些错觉,这个男人,像是一早等在了这里。
下一秒,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大概是朱门厚重,才没听见晏峋的脚步声吧。
“傻了?”目光始终锁着她,晏峋低道。
他神色淡,一开口语气也漠然。宋朝欢反倒莫名安心起来。
不是没有设想过,再遇见晏峋的情景。
她也会害怕,害怕自己优柔寡断。毕竟,她只是个普通人。
可幸好,那份感情太重了。如同这深宅前的上马石。
重到她一旦放下,便再也没有力气去拾起来。
宋朝欢笑了笑,温声承认道:“没想到你会在。”
晏峋盯了她两秒,侧身让开,宋朝欢走进去,听他将门关好。
“那天晚上,我已经仔细收拾过了,应该不会有遗漏的东西。”宋朝欢同他说。
而这句平述事实的话落在晏峋耳朵里,却有了别的意思——仿佛无意中暴露了她的蓄谋已久。
更证明了她第一天眼下的青黑,不是因为没有睡好,而是迫不及待地准备离开。
男人看着她的眼底,不由升起一片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