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问她一声,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毕竟……这么大的北城,小太太又能去哪里呢。
或许是因为李思的事情,晏峋要哄她开心,带她出去玩儿两天吧。一定是老陈又躲懒,才没有来接她……
可是现在,从没见过哪天晏峋已经回来了,宋朝欢却不在的。
见晏峋不做声,郑姨想了想,又问他:“太太同你吵架了?”
晏峋看着她,有些奇怪她为何这么问。却又像有隐隐的预感,似乎明白了什么。
郑姨只当他是男人被揭穿的沉默,叹气道:“先生,您这回是太过分了些。那些照片,太太肯定是看到了。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样的事,除非她对你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郑姨,不是您想的那样。”难得会和人解释的晏峋,下意识同她说。
又没来由地有些高兴起来。大概是因为,终于知道了宋朝欢会闹脾气的原因。
可下一秒,那情绪又瞬间被浇灭。
既然看到了,为什么连问他一声都没有?而是直接拿这事当成了筹码,迫得他急不暇择。
微眯了瞬眼,晏峋面色冷下来。
这一刹那失控般的情绪起伏,让他本能地抗拒。
镜片后眸色凉沉,他想,这个女人,的确是有些手段的。
譬如仅仅是短暂的离开,就已经达到了搅弄他情绪的目的。
譬如郑姨,和他自己,在同她相处的这么些年里,居然都已经被她潜移默化地,惯用起她的一些口音和用词来。
更像是连性格,都被她不知不觉地影响了。
“先生……”郑姨仿佛突然老了好多岁,说话都有些暮沉沉的,“太太不住这儿了的话,那……您看我做到这个月末回老家可以吗?哪里还需要收拾规整的地方,您告诉我,我尽快……”
“不用。”晏峋突然打断她,“您还住在这里就好。”
像是怕郑姨不安心,晏峋又说,“她过两天就会回来的。”
浸淫名利场这么多年,他都从未谈过像今天这样的一笔交易,才会像此刻这样,将自己架在了势成骑虎的境地。
这么看,宋朝欢也算是给他上了一课。那他也不介意再退一步,等空了,再同她好好谈谈,问问她,到底想要什么。
郑姨一愣,有些弄不清他说的真假,却习惯性地服从道:“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晏峋微点头,想弯弯唇角,却有些笑不出来。
只声音低淡道:“好。”
朱漆门重新阖上。
晏峋瞄见被他扔在中控台上的手机。
里面还躺着离婚前,宋朝欢迫不及待发给他的那几条消息。
鼻腔里一声轻哂,晏峋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这三年的温顺乖巧,仿佛都是精湛演技。
他都开始有些看不懂,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宋朝欢。
脱轨般的失控感,让他胸腔里缺氧似的有些滞闷,晏峋不由地深呼吸。
顺着空气一起灌进来的,却是那股横冲直撞的栀子香。即便隔着两重院子,依旧叫人无法忽视。
呼吸一滞,晏峋锁眉,愠恼起来。
他想,他会觉得不舒服,一定是因为宋朝欢任性地一走了之,却偏偏还要在这个家里,处处留下她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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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内第一次踏进这条胡同,那点站在民政局大厅门口的茫然,彻底消散。
青砖黛瓦的老屋绵延,路口那家咖啡店前,有穿着旗装与马面的游客拍照打卡。
胡同里大多还是人家,只间或有改造过的商铺。倒是既有韵致,有不乏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