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有点晕眩想吐,心头升起浓烈的不安。
太反常了。怎会昏睡一觉起来,一切都大变样了呢。
她在出奔豫北的路上撞到了荀玄微的车队。荀玄微把她从旷野山道带回云间坞。
非但没有落下任何责罚,反倒对她的态度骤然大变,不同于荀氏壁逼婚时的咄咄强硬,又变得极致地温和体贴,仿佛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了。
云间坞的布置也大变了模样,处处贴合从前的记忆。
那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仿佛她一觉苏醒,抹杀了五年时光,回到五年前的某个清晨,她在书房里迷迷糊糊起身,坞主已经早起了,侧身过来,温和地与她打招呼。
但五年岁月漫长,怎么可能抹杀。
她已经长大了。
白蝉告知自己的话,必然得了主上允许。她究竟可以告诉自己多少。
阮朝汐旁敲侧击地询问白蝉,“跟着我出来的那几个人呢。白蝉阿姊,你可知道,他们在云间坞还是回荀氏壁了?”
白蝉拂扫着周围细尘,轻声回答,“都跟来了。此刻都安置在南苑。”
阮朝汐绷紧的心绪总算放松了几分。
隐约有木屐声响从远处传来。
白蝉和阮朝汐同时闭了嘴。白蝉起身肃立,阮朝汐侧过身去,视线转向正门方向。
脚步不疾不徐,从主院庭院方向传来,登上几级石阶,鸦青色海波纹的广袖在明亮灯火下下闪过一个边角。
“白蝉退下。”熟悉的清冽嗓音从门口吩咐下来。
白蝉深深地万福退了出去。
荀玄微转过大屏风时,手里提了个四四方方的小笼,以黑布覆盖住,看不出内里放置了什么物件。
黑布显眼,阮朝汐一眼就留意到了。
荀玄微提着小笼,在她的注视里缓步走近。
“主院四处都在修葺翻新,堆满尘土碎砾,并无太多地方可以走动。”他把黑布笼子放在阮朝汐面前。
“这次回豫州,这些笼子也从京城带回来。我挑了一只格外出色的,希望阿般喜欢。”
覆盖小笼的黑布落下,笼子里的黑白两色兔儿受惊地竖起粉色长耳,乌溜溜的眼珠子瞪得滚圆,和笼子外阮朝汐微微睁大的乌黑眸子对上了。
阮朝汐抚摸着膝头的小兔儿。兔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趴在她膝上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