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汐露出浅浅的笑意。小黄门是姜芝。
她从卧床起身,过去撑住摇摇欲坠的门板,“你们换门轴,我扶着门板。”
“这样好。”姜芝喜道。
两人吭哧吭哧忙活了换好铁门轴,又在轴轮转动处刷了层桐油,来回开合几次,顺滑无声。
“换好了!”李奕臣满意地起身,“三人一起做活儿就是利落。”
姜芝拍着手上的浮灰过来,笑道,“寿春郡主册封大喜。”
阮朝汐:“呸。三兄人呢?”
“华林园传召去了。这回东宫捅了大马蜂窝。郎君当时人在水榭附近,也被召去做人证,说是要和太子御前对质。郎君吩咐下来,说等你醒了,还是回老太妃的宣慈殿。”
姜芝提醒,“进去就不要出来了。若有人让你供证,你便在宣慈殿里如实供证太子对你的作为;若有人让你出宣慈殿,去别处供证,莫搭理他。”
阮朝汐点点头,“那就走。”
两边岸上把守的是萧昉麾下的左右翎卫,整片外皇城连同御花园归属两支翎卫管辖。众多视线盯着水榭里三人出来。
姜芝学着宫里内侍的模样,尖声尖气地喊了句,“迎寿春郡主回宣慈殿!”
没有人上来拦阻,众多视线在背后目送他们离去。
重新沿着永巷长道步行的感觉恍如隔世,沿路禁卫穿梭往来,步行匆匆,几十上百人为一个小队,个个脸上显露紧张神色。
阮朝汐边走边打量着。后宫这一带的禁卫值守归宣城王元治管辖。如今他在御前对质,可顾得上这边?
宣慈殿里气氛同样绷紧。
几个相熟的女官迎上来,福礼改口恭贺“郡主大喜”,曹老太妃又送来一对玉如意,但人却未露面。
杨女史抬手指了指烟气缭绕的正殿方向,“听闻太子殿下又被斥责,老太妃心里不安,早上起身便在佛堂里诵经。”她欲言又止,“这回……似乎不大好。”
庭院里响起了小孩儿快活的笑声。
小皇孙湛奴和六皇子梵奴两个在松林里躲藏,有宫人小声提点了一句什么,湛奴飞快地跑出来,大喊,“嬢嬢!”张开手要抱抱。
阮朝汐弯腰把湛奴抱起身,抬手摸了摸他撞破的额头。裹伤的纱布已经去了。
还未来得及说话,梵奴也飞快地从松林里跑出来,同样大喊一声“嬢嬢!”抱住了阮朝汐的腿。
小皇孙愤怒道,“湛奴的嬢嬢!”
梵奴得意地抱着不放,“谁说是你一个人的?她也是我的嬢嬢!”
小皇孙哇地哭了。
杨女史瞠目站在旁边,阮朝汐无奈摸了摸梵奴的小脑袋,“我们上回如何说的?”无人的时候才能喊,有人的时候不作数。
梵奴也想起了当初的秘密约定,呐呐地松开手,又觉得委屈,眼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