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麻烦,不如那夜直接把钟少白送回钟氏壁,落个眼前清净。
“七娘是个急性子,十二郎冲动易怒,平日里争吵是多了些,以至于姻缘不成。”
他盯着南苑里谈笑的两人,淡淡吩咐下去。
“七娘很快要来了。既然两边结亲不成,彼此再见面也是尴尬。十二郎毕竟远来是客,先不必管他,等七娘过两日到了,十二郎不好再多露面,让他专心留在南苑养伤便是。”
说罢起身离开窗边,把刺目的景象抛在身后。
阮朝汐站在南苑门外,人并未进去,只敲了敲虚掩门扉,唤来莫闻铮,询问了几句钟少白的腿伤,便欲回转。
钟少白就在这时拄着拐杖从远处穿过庭院,直奔而来。
“你……你人都来了,为什么故意装作没看见我,话都未说一个字,转身便走!”
他的住处掩映在大丛花草里,阮朝汐确实没看见他。
但阮朝汐最恨人失约。
她瞥过一眼钟少白撑着拐杖的行走动作,明显比昨天利索,伤势恢复得迅速。
“看见你好转,我就安心了。”她顾忌着莫闻铮在身侧,闭口不再说话。莫闻铮被她盯了一眼,居然自觉地走远避开了。
周围再无旁人,阮朝汐说话不必顾忌,轻声埋怨一句,“贪睡起不来身,就不要和人约半夜。好了,你好好养伤罢。我明日再来看你。”说完就要出去南苑。
钟少白行走不便,根本追不上她,在身后半是愤怒半是委屈的喊,“你怎么知道我失约!我昨夜准时起身了!你那个叫姜芝的家臣不知怎的大半夜蹲我门外,我才起身开个门,就被他按回去了!”
阮朝汐又是惊诧又是无奈,转身快步回去,在莫闻铮远远盯来的古怪视线里,拉着钟少白远离院门边。
“小声些!你要嚷嚷到所有人都知道?”
钟少白委屈得眼角发红了。阮朝汐牵着他的拐杖在前头走,他慢腾腾地跟在后头挪动,嘴里嘟囔着,
“我半夜起了。真起身了。只恨我这条腿不顶用——”
阮朝汐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触动了一下。
原本是个活蹦乱跳的少年郎,变成如今这幅行走不便的模样,都是那夜里不畏生死地护她。有什么好责怪的呢。
“别再抱怨你的腿了。会好起来的。”阮朝汐放下拐杖,回身过去搀扶他的手臂。
“一边拄着拐杖,我再扶着你,慢慢走。别着急。”
柔软的掌心隔着衣裳布料扶住他的小臂,钟少白所有的抱怨嘟囔戛然而止,异常安静地跟随着行走。
他的耳朵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