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辞头也没抬:“您怎么说的?”“你那时候昏睡不醒,我们还当是贪睡的缘故,我能怎么说?只能说你要休息不见客,请他先回去。”容辞沉默了片刻,终是道:“这样说就行,以后他再来就都这样说吧。”李嬷嬷不知前情,没想到这不过过了一晚上事情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看到容辞现在明显情绪低落,提不起精神,她也不好多问,只能先将这一天一夜间发生的事说了。“昨儿早上我到屋里来叫你起来,却发现怎么也叫不醒,就以为你是夜里照顾圆哥儿太辛苦,有些贪睡,就没打扰。到了晌午用午饭的时候你竟然还是醒不过来,这才发现坏了事,我先给你开了药灌下去,没想到到了晚上还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容辞想起自己刚醒来时她说的话:“你们去隔壁请人了?”“可不是嘛,我没了法子,谢园那边可是还有位神医,他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两剂药下去你就醒了……不管怎么样,这大半夜的把人请来,都要好好谢谢人家。”容辞按了按额角,忍不住想,既然惊动了谷余,那现在谢怀章那边应该也收到消息了……谢怀章确实知道了,前一天因为有紧急的政事,必须得他与内阁一同商议,这才回了宫里,好不容易解决了那事,今天一早安排在落月山的人就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夫人昏迷不醒,昨晚已经请了谷大夫去。他心中着急,立即就要赶回去,可还没等动身,那边就又说容辞已经醒了,现在已无大碍。谢怀章知道谷余的医术,多少放了心,但他同时也能猜到容辞这病是怎么来的,又怕自己过去只会触动她的心事,让她病上加病,便特意抻了两天,给她冷静的时间才又上了门。可容辞的心结并不是冷静两天就能缓解的,她现在不想见他,态度很坚决,没有表现出一点能回寰的余地。她的这种态度让谢怀章更加焦急,他不可能硬闯,可现在连人也见不到,指望容辞自己想开也无异于天方夜谭,加上这段时间公事颇多,他又这样宫里外头两头跑,吃不下也睡不着,再长的蜡烛也经不起两头烧,没过几天,容辞的病好些了,他反而累病了。赵继达跟在谢怀章身边,自是知道实情的。他一开始为圣上居然真的有了皇子的事激动不已,每每想起圆圆那与自家主子如出一辙的脸,都要兴奋地睡不着觉,还开始幻想着把皇子接回宫之后,自己怎么亲手替他布置房间,怎么替他教导下人,连等圆圆开蒙后怎么给他准备笔墨都想好了,可一等再等,许夫人那边始终毫无消息,他这才惊觉事情好像不太对。万安山的事赵继达是知道的,可本想着女人都心软,说不定许夫人没几天就能被陛下的诚意打动,不用多久就不再计较那件事,欢欢喜喜的带着皇子进宫当娘娘了,但直到谢怀章生了病,那边还是纹丝不动不做任何反应时,他才这段时间的难处一一说明,之后才说:“陛下近日来饭都吃不了几口,总是彻夜难眠,身子也日渐消瘦,旁人见了都以为他这是为国事忧心所致,可奴婢看的真真儿的,他这病大半是因您而起。昨天起身起猛了竟至昏厥,惊得阖宫上下骤起波澜,可他醒了第一件事还是想来看您……”容辞手指抖了一下,却又强行压住,硬着心肠道:“我不敢担这罪名,陛下情深义重,可再深的情意也有渐渐消散的一天,何况还有后宫诸位娘娘可以给他慰藉,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走出来。”赵继达没想到容辞竟然这般坚决,说到这里都没有丝毫心软,不禁急道:“夫人,陛下九五之尊,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天下苍生,您就不能放下心结,就当是为了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