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忱眉头轻皱,原以为这鲁肃把话说的那么绝,会是个什么宁死不降的好汉,结果一醒来就立马求饶了,倒是败光了他在赵忱心底最后一点好感。见赵忱不说话,鲁肃立马就慌了,又连声道,“是我被仇恨蒙蔽双眼了,但、但这也是出于对夷族的忠诚啊!陛下看在我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过我,哦不,饶过罪民这一次吧!”赵忱被他吵得脑仁疼,对于他这番言论更是不屑一顾,“什么忠诚,都是借口罢了。从你屠杀辉阳百姓的那一刻,就注定不配被原谅。”“陛下还和他说这些做什么,直接交给末将砍了他,祭奠死去的辉阳百姓!”李堂都听不惯他的废话,一个没忍住便直直说了出来。鲁肃一听这话,梗着脖子就喊道,“哪来的人?陛下都没开口,哪有你说话的道理?!”萧淇闻言也轻蔑地笑了笑,从鲁肃侮辱赵忱那时开始,萧淇就对这个人很是厌恶。只要涉及到赵忱,他就断断不是那种能掩藏的下自己心思的。“鲁将军如今都是战俘了,这儿又哪有你辩驳的道理?”鲁肃被萧淇怼的一梗,是啊,这随随便便一个人,哪怕就是个普通士兵,他的地位也断然比鲁肃高啊。“陛下,罪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鲁肃转了转眼珠,又开始为自己开脱,“当初章仁也打不过罪民啊,若非萧淇的参与,怎会变成这般局面。罪民愿归顺陛下,效犬马之劳!”在场的人均是对此嗤之以鼻,谁没听见他在屠关城上一番壮志凌云的话,如今姓名垂危,就舍得抛下家国情怀了?赵忱笑了笑,“朕可没能耐将鲁将军留在身边。”鲁肃显然也是想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面上微赫,垂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再说。他没想到自己会输,要不然也断不会把话说的那么绝,现如今被俘,这不是纯粹把自己的后路断了么。北戎现在定是也知道了他战败的消息,他在朝中本就树敌良多,怎么可能有人为他向王上说情。王上也不可能为了他出兵讨人,他想保命,就只能求着辉阳的人了。可现在……鲁肃咬了咬牙,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的目光四下转了转,停留在萧淇身后那抹白色身上,立马弹起了头,“小仁,小仁,你救救鲁叔啊!鲁叔现在能靠的就只有你了!”章仁别开头,躲开了他的目光。鲁肃却不肯放弃,他朝着章仁喊道,“若是敬哥知道你这般对他的老友,他在天之灵能安息么?!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敬哥救你,就是为了让你残害同胞的么?!夷族剩下的这点血脉,你助纣为虐也要把他们清除干净?!你枉为轩辕家的子孙!枉费敬哥一番心血!你——”“鲁肃!父亲若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不需要我来杀,他定然亲手斩下你的头颅!你有什么资格一直提到父亲?!”章仁被他一字一句地控诉搞地头都要裂了,实在无法忍受了便大喊出声打断了鲁肃的胡言乱语。“你…你竟敢……!”鲁肃瞪着章仁,气的浑身发抖。章仁再不想看他一眼,朝着赵忱跪倒在地,“陛下,末将请旨,手刃鲁肃!”“你!你怎敢!!”鲁肃大吼道。然而没人理他,一个又一个人跪在地上,齐声喊道,“请陛下下旨!”赵忱无声的笑了笑,“准了。”鲁肃听到这句话,颓然地瘫坐在地,一下子似乎老了不少,嘴里喃喃道,“你会遭天谴的,轩辕仁,你会遭天谴的!”“但不必章将军动手了,你的身份到底特殊,对你轩辕家名声怕是有染。”赵忱看着变得更绝望的鲁肃,道,“萧淇,带他下去。”“是。”营帐内少了鲁肃果然安静了不少,赵忱挑了挑额前落下的散发,嗤笑道,“准备准备,出征。北戎胆敢来犯,总得长些教训才是。”章仁等人一愣,原来陛下还想要警告北戎,他们还以为收拾了鲁肃,拿回辉阳的土地就够了。但皇命就是皇命,他们跪地道,“末将遵旨。”他们走后,片刻后萧淇也回来了,他正用绢布擦着手上的血迹,赵忱站起身朝他伸出手。萧淇缩了缩手,“脏。”“我给你擦。”赵忱强硬地夺过他手中的绢布,捧了他的手在掌心,细致地擦过他每一根手指。“朕要出兵北戎。”“嗯。末将知道。”“吓吓他们,朕也不想挑起战争。打他们几个城池还行,越靠近主城定是兵力越强。朕也不想士兵们白白牺牲。”赵忱擦干净他的手,便将绢布扔了,他扯了扯萧淇的手,靠在了萧淇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