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那么复杂。
“水围镇刚创立那会,都是有什么课本就用什么课本,大家也没想那么多,然后变成了传统。”
蒋白棉本想哀怨地看白晨一眼,结果目光被墨镜完全挡住了。
她哑然失笑道:
“你不能在我讲道理的时候拆我的台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情还是蛮好的,因为白晨的状态恢复的不错。
她还以为田二河的死会让白晨很久缓不过来,结果,交接完,离开水围镇的第二天,白晨就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了,只是情绪稍微有点低落。
到了最近几天,她更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了。
对此,蒋白棉也很理解:
哪一个荒野流浪者不是见惯了生死?
只要没直接崩溃,或者留下心理问题,他们很快就不会被类似的事情影响到日常生活,当然,可能在很久以后,他们回想起来,内心深处依旧会隐隐作痛。
结束这个话题后,吉普车内又陷入了沉默。
这么大半个月下来,哪还有那么多话聊?
龙悦红随即望向窗外,看见了低垂的铅云,看见了枯黄的荒野,看见了褐色的泥土,看见了远处的山峰和树木。
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别说人类,就连动物都吝啬于显露踪迹。
这就是灰土的冬天。
这样的景色看久了,真的让人压抑和烦躁。
而“旧调小组”为了尽快赶往野草城,且避开可能存在的危险,一路选择的都是类似的地方,至今已足足有大半个月。
——他们不走常规地绕了很远很远的路,还因为某些地方环境的改变和天气情况的恶劣,耽误了好些天。
“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人啊?”龙悦红缓慢吐了口气道。
这么下去,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因此疯掉。
“然后呢?你会和他们聊天吗?”商见曜颇有点兴奋地问道。
“呃……”龙悦红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冒失,“我只是想看到别的人,要不然,我会觉得整个灰土只剩下我们四个了。”
“那你挑谁?为了人类的繁衍,你必须做出牺牲。”商见曜仿佛在想象龙悦红假设中的场景。
蒋白棉正要阻止这家伙继续往下说,白晨突然开口道:
“现在这个季节,在荒野上,还是不要遇到人比较好。”
龙悦红也算有些经验了,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么冷的天气下,还进入荒野的流浪者,都是没什么食物的?”
“对。而且,他们的食物是严重不足。”蒋白棉做出回答。
她旋即叹了口气:
“到时候,他们试图抢你还好,如果跪在路边,抱着小孩,苦苦哀求,你救还是不救?
“如果选择救,你能给他们支撑几天的食物?一路下去,又能救几个?
“救完之后,他们要是觉得这样还是过不了冬天,决定趁机抢你们一把,甚至杀掉你们,做成储备食物,你会有什么感触?
“即使他们懂得感恩,没有这么做,转头又为了食物为了过冬,灭掉了另外一些你救过的人,更加可怜的人,你会不会自责?”
这一个个反问仿佛一支支利箭,准确插入了龙悦红的心灵,让他嘴唇翕动起来,无法做出回答。
“一个都救不了。”白晨代替他做出了回答,“我们的食物也仅够我们吃到野草城,而现在是冬天。”
“除非你愿意饿死自己,要不然,还是眼不见为净。”蒋白棉跟着补充道。
她自嘲般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