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残的师兄大人一脚踢开燕陶的房门,从软和的被子里拎出白年糕一样软乎好欺负的师弟一阵揉搓。燕陶挥动双腿,捂着被子迅速逃到远离明斓的角落里。睡眼惺忪,衣带松开露出一大片白嫩的肌肤。
明斓回味了一下手感,觉得真是便宜了萧宿峰那小子。又软又嫩的小师弟,欺负起来一定很爽。
“起来。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吃早点么,我带你去。”
燕陶缩缩头,跟个受了惊吓的兔子似的小心翼翼确认了一下明斓不会抓着他发泄心情,这才眉开眼笑扑上去抱着对方的腰直蹭。“师兄你真好。”
明斓摸摸他的头,示意他快穿衣服。
燕陶一边手忙脚乱往自己身上套衣服,一边暗暗打量对方的脸色,似乎今天要比前两天好上一点。看样子像是缓过一点劲了。向着对方天真地笑了一下,琢磨着一会儿怎么样才能把他哄得更开心一点,最好想都不要想萧宿峦那个人渣。
“哎哎,让让。”出门没走上几步,就看见朱小瑞抱着一摞比他人还高的盒子撒开脚丫从他们面前跑过。看清迎面而来的人是谁,猛地顿了一下,最顶端的盒子从上面滑落。朱小瑞一声惊呼,只见一只修长漂亮的手稳稳接过那只盒子在手上颠了颠,笑着把它放回原位。
“白玉琉璃杯,你当心点,这玩意贵。”明斓神色自若,看不出一点不妥。
燕陶一开始被朱小瑞吓了一跳,这会儿回过神用幽怨的眼神直瞪对方,还不快滚在这瞎晃悠什么呢。
朱小瑞觉得挺对不起明斓的,毕竟这事是自己挑起的。谄笑道,“明公子起得真早,这是要出去吗。”
明斓撇撇嘴,他每天都那么早。倒是萧宿峦……那么早就把身边的侍童拎去使唤,不正常啊。
“那个,少爷今天约端木公子游湖。”朱小瑞嗫嚅道。
明兰点点头,居然还能扯出一抹笑容,朱小瑞和燕陶佩服到不行,人都领着奸夫出门游湖赏花了,居然还能笑出来。“那你快点去。”
朱小瑞看看他,唯恐他突然发狂什么的,点点头呲溜一下就逃了。
“师兄。”燕陶又小心翼翼蹭上来,尽职当好他贴心小棉袄的角色。
“饿了?我们快点去。”
燕陶支吾着被牵着手往外走,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明斓这个样子太危险了。压抑住所有的情绪,明明内心很痛苦表现得反而和寻常一样,就像一只骄傲的花瓶被狠狠地洒落在地面上,虽然表面布满裂痕,却奇迹般地没有碎裂,看着完好如初,实际上只要轻微的动摇就能让它一片片裂开。
偏偏这个人还毫无所觉,满身伤痛依然若无其事地往下走,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有这个担忧的人似乎不止燕陶一个,在路上他们就很神奇地“巧遇”了卫四和卫七,这两个人一个人莫名其妙塞了包银子,另一个给了一大瓶静气凝神的补药。最后还碰到了同样很巧地出门吃早饭的卫八,那个话痨一见到明斓就自发自动地往上黏,甩都甩不走。
听了一整天废话,燕陶表示意见很大,但又不好发作,人家好歹也是来安慰他师兄的不能把人家赶走不是。
“艾玛,我说啊……”卫八往嘴里塞着面条,唾沫横飞喷出一口香菜,“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峨眉派六师姐之所以嫁不出去的秘辛八卦。”燕陶撑着下巴摇摇欲坠。
卫八喝了口汤润嗓,“哦哦,那我们继续说峨眉老七为什么嫁不出去。对了再来碗面,今儿老四不是给了不少银子么。吝啬鬼难得大方一次,咱得吃个饱。”
燕陶默默地看向明斓,“师兄峨眉派到底有多少嫁不出去的姑娘。”
明斓微微一笑,又给他叫了一碗饺子。
卫八接口道,“多着呢,峨眉一群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燕陶哀怨地捂上耳朵,还要听好久的样子。
明斓摸摸他的头,没说话。其实他只是想找个借口不回去罢了,为难燕陶一直陪着他了。
一直到月上梢头,这才磨磨唧唧领着燕陶回端木家。燕陶如获大赦,一进门就逃得离卫八远远的,中途还撞到了卫十二,卫十二一看他快要崩溃的样子就知道老八一定出去祸害别人了,赶紧去把卫八的男人叫来把大话痨带走。
明斓一手按在房门上,心中一凛,房内有人。他眯了眯眼,推开门,房中坐着一个人。
锦衣玉袍,缓带轻裘。眉眼俊美如画。
明斓吸了口气,反手关上房门。
“十二说你想见我。”
明斓上前一步,闻到男人身上有股很淡的花香,立刻联想到早上朱小瑞说他带着端木斐去赏花游湖,不由闭了闭眼压下心中苦涩。“你没话对我说?”
萧宿峦平静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了然。“你要听我亲口说。”
他静静地想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用什么说辞。明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左手紧握成拳,宛如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在临死之前奢望着等到特赦。
最终萧宿峦还是采取了他最喜欢的方式,直截了当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我答应过你,一年之内若是找不到我想要的人,我就放弃执念和你在一起。你不必理会那一年之期了。”
明斓沉寂良久,像是一个绝望的人明知道不可能,却总要再试一试,义无反顾直到头破血流。“我不信你找了那么多年,会为一个端木斐停下脚步。如果他不是你想找的人呢。”
“我想过了。”萧宿峦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这些年我一直找不到我想要的人,不是因为没有这个人,而是我从来没有认真放手做过。我总以为这个不行我还可以找下一个,总会有一条退路。直到最近我才想通,也许很多事情是没有退路的。这世间的事大多是公平的,如果不放手一搏,我又怎么找到最好最契合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