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都能挖,还有什么不能交?织愉疑惑:“你们的底牌是什么,这么舍不得放?”杨平山:“不是舍不得放,是不敢放。”澜尽娆:“灵云界十一境,皆有其传承。一是绝无仅有的神物,例如梦神山上的隔世梦花树,南海国的灵域异境……”“这些谁也拿不走,就算我们想交也办不到。除非让魔太祖直接占领灵云界全境。”柳别鸿:“但既然魔太祖只要四境,就说明他的目的不在此。他要的是另一个传承。”织愉问:“什么?”柳别鸿:“我们的功法。”织愉一愣。即便她不修炼,她也知道功法对于修士的重要性。那是立身之本,修炼之源。灵云界的功法有很多,有些功法很多人都在修。但柳别鸿等人能成为十一境的境主,就说明他们传承的功法必是绝无仅有。若将功法交于魔太祖,他们的功体、所习法术,都尽在魔太祖掌握。织愉垂眸,亦陷入沉默。魔太祖占了城,却不屠城。在灵云界人看来,魔太祖只是要疆土和物产,不胡乱杀人。若天命盟不答应交易,灵云界的人只会责怪天命盟不救人。完全忽视了若非魔太祖要杀,他们也不会面临死亡的抉择。魔太祖这招真是狠。而这招,他们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织愉现在回想,魔太祖昨日所言,其实已有暗示:除了物财,他还要人。他要的真的是人吗?其实是人身上难以掠夺的东西吧。比如说传承,比如说才能……真是难办。织愉庆幸自己不是真和天命盟一伙,不然得愁死。她十分有耐心地等他们回应。良久,就听方铭烦躁道:“若是魔太祖一开始就屠城……”话到一半,他自觉失态,把接下来的话憋了回去。但在场人皆知,他要说的是:若是魔太祖一开始就屠城,那就好了。他们继续焦灼。织愉等得都开始犯困了,他们还是给不出答案。织愉提醒:“魔太祖并不是一定要得到你们的功法。若你们不愿意,恐怕他不会介意屠杀四海国,这也是魔族最想要的结果。”“凭什么……凭什么要我牺牲,来换取他们活下去?”方铭烦躁至极。澜尽娆:“这是身为一境之主应当承担的责任。”方铭高声道:“会死的是你西海国的人,你当然倾向于献出功法救下他们,换取你国民众的爱戴。可这和我们四城三宗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修道修道,修的都是自己的道。如今有妖魔都是我们先上,难道这么保护他们还不够,还要我们牺牲自己吗?那他们修的是哪门子的道,让别人为他们撑着、他们自己高枕无忧的道吗?”“我们有如今的作为,靠的是自身的修炼,自家的传承。我们不欠他们。为他们付出,已经仁至义尽。还想吸干我们的血换他们活命吗!”方铭连珠炮似的叫喊。杨平山:“话不能这么说。身为灵云界各境魁首,自当肩负守护灵云界的责任。”孤痕子:“杨掌门的意思,是愿意献出功法?可若献出功法,我们又要如何保护我们自己?”杨平山:“这……”织愉不由发笑。
从前冠冕堂皇地指责谢无镜,原来只是因为要牺牲的不是你们自己罢了。织愉冷不丁地问:“后悔吗?”柳别鸿:“什么?”织愉:“后悔害了谢无镜吗?”房中一片死寂。倘若谢无镜还在,魔族大军一步也不可能踏入灵云界。织愉幽幽道:“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也许这就是你们害了谢无镜,所要付出的代价。”羞愧吗?后悔吗?百感交织于众人心头。死寂持续良久,柳别鸿道:“此事事关重大,请容我考虑。明日我就安排魔族入梦神山内,届时必会给出答复。”织愉:“入梦神山内的事不急,魔太祖还有一个要求。”“天杀的魔……”有人怒骂,织愉打断他:“魔太祖知道我们想利用他对付赵觉庭,他并不介意。”骂声戛然而止。玉牌那边的众人,虽不了解对付赵觉庭一事,但都很快了然。织愉接着道:“只是魔太祖要活的赵觉庭。”澜尽娆问:“什么意思?他要我们抓活的送给他?”织愉:“没错。所以诸位请在三日内秘密赶来桑泽城,柳别鸿需设法引赵觉庭过来。届时可能需要请诸位合力对付赵觉庭。”“倘若诸位对付不了,魔族也会相助。”这个要求对天命盟有益。众人思量须臾,都没有反驳。织愉:“那我就等三日后,听诸位会否交出功法的答案了。”想来他们这些决定要不要交功法的人还要再争论一番,织愉先行告辞。待走到门口,方铭突然不爽地叫住她:“我们出人出力又出功法,倘若这是我们要付出的代价,那你呢,你又付出了什么代价?凭什么代价全要我们来背负!”织愉头也不回地道:“我付出的代价,是你们想象不到的。”说罢,织愉大步离开。柳别鸿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玉牌里众人再度争执,他才回过神来。*暮时。织愉坐于院中看话本。难得的悠闲时光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柳别鸿的到来打破。织愉头也不抬地问,“你们商量出结果了?”“尚未。不过他们已经启程赶来桑泽城。”柳别鸿问,“钟隐今日急匆匆离开桑泽城,是出了什么事吗?”织愉落在话本上的眸光一顿,眼珠转了转,合起话本,“我让他将他家人先接来桑泽城,以防万一。也许,他是去接应他们了。”话虽如此,但织愉还是觉得古怪:他怎么现在就亲自去了?柳别鸿也道:“就算他家人今日从南海国启程,要赶来桑泽城,也有段时间。总不可能是大张旗鼓坐灵舟来吧?”织愉睨着柳别鸿。柳别鸿:“我派了一队人跟他一同去,以防不测。”织愉:“多谢。”柳别鸿调笑:“你不觉得我很大度吗?”织愉莫名其妙。柳别鸿展扇轻摇,一派风流气度:“我不计较与钟隐是情敌,还派人去保护他。”织愉差点笑出声。这人装多情装昏头了吧。不过,也许是心情太过压抑,才会想要开玩笑缓解一下。念在钟隐的份上,织愉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