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道:“没想到,此琴竟遗留了下来,落入谢无镜手中。谢无镜竟能将其弹奏出声。”“这……”护天者们因拿下谢无镜而安定下来的心再次悬起,面露忧虑。昊均冷哼:“这点小伎俩就吓到你们了?只要留心不去听琴,这琴不过能暂时为他保命罢了。”柳别鸿:“如此说来,谢无镜不足为惧。别人记忆里的琴曲,也能影响到搜魂查看的人吗?方才盟主是不是太紧张了?”昊均:“琴音通五思,两仪化天地,谁知此琴此曲威能如何?还是小心为上的好。如果你们不怕,大可施术再探。”十名护天者沉默不语。昊均冷哼,随手杀了六人,坐回主位,闭目养息。东方毅思量片刻,“谢无镜此举是在向我等宣战?我等难道不回敬吗?”昊均:“他只是在通知我,他醒了。”十名护天者静默无声。长久以来,他们面对谢无镜总是不由自主产生的压迫感,在心底慢慢复苏。昊均:“想办法再送些人去尧光仙府,时刻监视谢无镜动向。我送去的那几人,现在恐怕也已受他控制。”*织愉沐浴出来,换上一身渥赭色桃花寝衣,探头向门外张外。门外漆黑一片,并无人影。谢无镜没有听令来找她,织愉猜他现在大概是回他自己房中休息了。他不听话,对她来说着实是件妙事。简直是把让她惩戒的机会往她手上递。但是,她控制不了他,拿什么惩治他?织愉苦恼地踱步,思索片刻后,湿着头发大步走出去,敲响谢无镜的房门。“谢无镜,我让你来给我侍寝,你怎么不来?”她觉得自己该骂他“你不仅成了废人,现在还聋了是不是?”但是她骂不出口。织愉皱着小脸,等待他回应。心想待会儿他要是气势汹汹走出来要打她,她立刻再跑回自己房里。明天,她就把钟隐带来仙府安置。这么做既可以不让天命盟的人对她要南海国的原因起疑,又可以让钟隐给她当打手,简直一举两得。她正美美地想着,门冷不丁地突然打开。高大身形投下的阴影笼罩住她,吓得她眼睛瞪圆,后缩着脑袋,责怪道:“你走路怎么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以前就算没有声音,她也不会害怕他的靠近。谢无镜沉默俯视她,等她接着说。织愉平复了被吓到的小心脏,清清嗓子,恢复趾高气昂:“来伺候我,先给我把我的头发烘干。”谢无镜淡声:“我灵脉被封,用不了法术。”“哦。”她忘了。只想着以前有他在,头发都是他烘的,她不想自己动手。织愉眼珠转了转,“那你就给我用巾帕把我的头发擦干。”在凡界时,自谢无镜开始每日给她梳发髻后,她渐渐也懒得自己擦头发。她的头发又多又长,擦起来真的很麻烦。有时她不仅要谢无镜帮她擦湿发,还要谢无镜帮她洗头发。那时她躺在院中的长凳上,让谢无镜舀着热水,一遍一遍冲洗她的长发。温热水流像平缓的按摩流过头皮,洗完后谢无镜就坐在小凳上,一点一点帮她拭干发上的水。她如同梦回宫中被人伺候的时光。这是在逃命中,会让她感到幸福的事情之一。只不过每次给她洗完头发,谢无镜一身衣袍都要湿个大半。但他有内力,很快就自己弄干了,不用她操心。
织愉回想完凡界的时光,谢无镜仍在她面前沉默地站着。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可这安静的压抑感,让她又开始与那些畏惧谢无镜的人感同身受。她警惕地后退一步,故作大度:“我想,你可能还没适应你的现状。这样吧,看在你我过去的情分上,你现在听我命令,我便答应你一件事。”谢无镜启唇。未出声,织愉连忙补充:“除了放过你。”谢无镜从善如流,显然没考虑过这个要求:“明日,我要去翠篁三节。”翠篁三节,是先前谢无镜带织愉去过的竹园,十分隐匿幽静。他们在那儿钓鱼烤鱼,玩了一天呢。织愉记得那里有翠娘和她女儿。谢无镜这是打算和他的手下碰头,开始着手翻盘之事了吗?这么光明正大,真是嚣张。织愉爽快答应,一边走进他屋里,一边刻薄道:“你是去钓鱼还是去烤鱼?别告诉我你要和你的手下计划重回仙尊之位。我告诉你,不可能。”她不客气在他床上躺下来,等谢无镜坐在脚踏上给她擦发。心想这对他有够侮辱了吧?恐怕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他堂堂仙尊,有朝一日要像奴仆一样伺候人。织愉悠闲地在床上晃了晃脚。忽觉身旁一暗,谢无镜坐在了床边。紧接着她的头就被抬起,放在了他的腿上。湿发上的水冰凉,洇湿他寝衣,他毫不在意,拿着巾帕擦拭。垂眸的样子,很是专注。织愉觉得自己该说,滚下去,谁许你坐上来给我擦头发的。可看着他淡泊的神态,她说不出口。有种糟蹋了干净白玉的罪恶感。织愉抿抿唇,只得狠声狠气地道:“好好擦,你要是敢弄疼我,让我掉一根头发,明天你就别想出门了。”谢无镜沉默不语。织愉闭着眼睛享受。别人帮擦头发真的很舒服。但她现在是个恶毒婆娘,就不夸奖他啦。她的头发又长又多,完全擦干要擦很久。织愉不知不觉困倦地睡过去。睡意朦胧间,她感受到自己枕在熟悉的他身上,便本能地翻过身抱住他的腰。为她擦头发的手顿了下,两息后,继续慢条斯理地擦拭。翌日。织愉在泠如清泉的琴声中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这琴不仅让她不觉吵闹,反而散去了她初醒时的疲倦与迷糊。织愉下床回自己房中,走在长廊,瞧见谢无镜就坐在廊下抚琴。如今他已非仙尊,衣着不再那么正式。一身软翠袍,一把白身黑弦的琴,一头墨发由垂缨素冠束起。在曦光中,犹如一名闲云野鹤的世外雅士。织愉望着他。他琴音骤停,回眸看她。香梅在院里颇为讶异:“夫人……”夫人是从仙尊房里出来的,难道他们和好了?却见织愉板着脸,矜傲地移开视线,昂首回房,吩咐她:“端热水来。”香梅失望地端来热水。织愉在屋内洗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