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州主的表情从错愕震惊到恍然大悟,她终于知道那天在洞府湖水中看到的鱼尾巴是什么!珩容说那是他养的鱼。锦华州主表示,告辞,打扰了。这就是天道盟首席仙尊和他仆从之间的小情趣吗?宣怀瑾把注意事项都交代清楚后,其他人纷纷点头,准备妥当后,入梦师在屋内点了香,入梦者躺在床上,等待牵引魂魄入梦。最先睡过去的是景其殊,他明明没有睡意,意识却逐渐模糊了,再清醒过来,人已经站在了一片绿草地上。这次入梦的感觉跟上次很不一样,他有独立的身体,但身体却轻飘飘的,稍微一用力,就能飞起很高,左右看看,发现还是在洞府内,地上的太阳花盛开成片,景其殊下意识就去找珩容。转身的功夫,珩容的魂魄也被送了进来,他的身体五官逐渐凝聚成形,景其殊好奇地蹲在旁边,发现珩容的魂魄跟他本人没什么不一样,就是看上去透明些。景其殊碰不到地上的太阳花,却能碰到珩容的衣襟,想来是因为他和珩容才是一个世界的。在景其殊“动手动脚”的功夫,珩容张开了眼睛,反手抓住他的掌心,景其殊有点不好意思,挣扎两下:“放开。”珩容没动,拉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宣怀瑾说会把我们送到我入睡之前,防止我们错过细节,走吧,去看看谛星的骸骨有没有什么异常。”那段时间珩容天天往外跑,在外面净化戾气和魔气,反倒是洞穴内的一切都不太关心了,鲛人还好,每次回来都会见面,谛星的骸骨在山洞里,他依稀记得,自己沉睡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看过谛星了。珩容拉着景其殊往前走,两人走了两步,景其殊忽然停住,道:“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珩容茫然转头,目光忽然落在景其殊身后的某处,景其殊一愣,转头看去,却见楚轻衣的魂魄还在凝聚,她才刚被入梦师送进来。两人差点把同伴忘了携手就走,景其殊万分愧疚,连忙拉着珩容回去,赶在楚轻衣睁眼之前,站回了刚才的位置。楚轻衣缓缓睁开眼睛,她觉得四周一切都挺新奇的,就动了动四肢,一转头发现景其殊和珩容都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她。楚轻衣不明所以:“怎么了?是我入梦时出了什么岔子吗?”景其殊连忙摇头:“没,没什么,一切都很正常,宣怀瑾说这个时间节点珩容可能还没有去沉睡,我们先去找找珩容和……当时的我吧。”提起过去的自己,景其殊还是感觉怪怪的。楚轻衣自然没什么意见,三人分头行动,很快,在小楼门口发现了刚从小楼中出来的珩容。这时候珩容还不爱穿黑衣,他穿了一身凡间极其普通的布衣,拎着个筐,像是人间拾荒的。珩容轻咳一声,道:“这段时间,我喜欢以凡人的身份混迹在人群中。”普通的凡人都有亲朋好友,只有乞丐、孤儿、拾荒者、流浪者这些人往往孤身一人,珩容便总爱扮成这些人,假装自己是万丈红尘中的一员。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他还记得,他再次假装成一个拾荒者进入人间,却不慎卷入一场人命官司,他没有朋友和亲人,在凡间迂腐官僚中,成了无依无靠的替罪羔羊,当所有人将他打成罪犯,押入大牢时,他忽然就崩溃了。他想告诉这些人,自己并非没有亲人,只是他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唯一养着的鲛人,还是个傻的,不能从洞府里出来,更无法为他证明。他在大牢里被关了七日,七日后腾空而起,化成一条龙,沉入了鹿鸣山下,后来沧海桑田,河流在他沉睡的地方汇聚,化成一条河,命为余河。往事不可追忆,珩容很快从过去中清醒过来,他仔细观察着梦境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发现他身上很干净,这时候他已经找到了压制戾气的办法,一身真力十分纯粹。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附着在他身上。而他也记得很清楚,在他沉睡之前,凡间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那黑袍人,此时应该还在洞府中。梦境中的“珩容”拎着筐走了,楚轻衣望着他的背影,道:“我们要跟出去吗?”珩容道:“这里是其殊的梦境,跟出去外面也没有任何东西,留下吧,若真在这之前,那黑袍人已经溜去凡间了,那只能说明我们没命找到他的真正身份。”本来就是无计可施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三人在幻境中分散开,楚轻衣检查小楼,景其殊去山谷看谛星的骸骨,而珩容则去了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