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很多都是家长,肯定都希望孩子上个985211,但我们省内浙大往下就是什么……啊宁波大学,浙工大,”那位主讲人一个学校掰一根手指头,越数越惋惜,说浙江人惨啊,没什么好学校,又不愿意往外面跑,导致这些学校分数线虚高。“搞不懂嘞,省内有什么好的……”主讲人虽然一脸感慨,但其实是在明贬实褒,夸这个地方人杰地灵,“真要说起来就一点好,什么好,生源好!今年北京的2都来加入这个政策,干什么呢,抢人啊!有竞赛奖项的去自主招生,没竞赛奖项的来三位一体,一个漏网好生都不留!”主讲人从语气到面部表情都非常生动,陈栖叶差点跟着那些被逗乐的家长一起笑,他看向身边的秦戈,秦戈却一脸兴致缺缺,打了个打哈欠后歪着脑袋靠在陈栖叶左边肩膀上,睡意困倦地嘟囔:“等他废话都说完了再叫醒我。”陈栖叶点点头,但秦戈嘴上说着要睡,手又不安分了,只不过这次不是往上摸,而是往下……陈栖叶摁住他差一点就要把自己裤绳解开的手,这回真的有些生气了,不震动声带地呵斥:“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陈栖叶这么抗拒,秦戈也有那么一点点挫败,不解下问:“可你明明有感觉啊,我上次问你舒不舒服,你亲口说摸上面,下面会有反应……”“……”陈栖叶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不会有人看见的。”秦戈的声音也很轻,还有慵懒和疲惫,是真的困了。陈栖叶急了,口不择言:“那些喜欢你的人要是知道你在我面前这样,还会喜欢你吗?”秦戈还真顿住了,觉得这句话熟悉,好像自己这么调戏过陈栖叶。不同的是,未必有那么多人喜欢陈栖叶,但肯定有不少人暗恋秦戈。那些人眼里的秦戈是截然不同的。一个被现代文明洗礼过的人不应该将原始和野蛮表露无遗,尽管与刻在雄性基因里的占有欲相比,作为人的理性和克制反而像是伪装。所以秦戈只在陈栖叶面前释放天性。只有陈栖叶能在任何时间地点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让他扯下面具袒露出这最真实的一面。秦戈才不会就此打住,也不去纠结“这样”到底是“哪样”,而是说:“可我只会忍不住的……对你这样。”你有我在陈栖叶被秦戈言语中的那份独一无二安抚了。秦戈还是有分寸的,不再耍流氓,而是枕着陈栖叶闭眼小憩,陈栖叶一动不动,再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也不笑了,怕不小心把秦戈弄醒。但他没忘记记下与政策相关的笔记。与往常不同,今年不止三位一体,连自主招都推到了高考后,且都集中在六月份上中旬。这意味绝大多数高校的笔试面试时间都是冲撞的,考生没办法像学长学姐那样在四五月份跑多个考场,而只能选心怡的一两个。陈栖叶犯难了,正考虑要不要把行程中保底的浙大去掉,台上的主讲人把话题转向到场其他家长和学生的顾虑,即如何提高笔试的正确率。要知道这类考试没有竞赛难,肯定不比高考题简单多少。这才是教育机构办这场宣讲的真正目的,主讲人将机构从天南海北网罗来到的名师们一一请上台,吸引在座家长现场报名他们的笔面试培训班。陈栖叶笔试有多稳妥,面试就有多磕巴。一个人的性格完全不是几天的培训就能扭转的,所以他对之后的宣讲不感兴趣,也不需要,咬着水笔笔帽低头思忖如何安排才能去更多的地方笔试面试,他听到主讲人热情洋溢地喊出一个熟悉的名字。陈栖叶身子一哆嗦,笔帽抖掉在地上,他顾不上去捡,猛然抬头适应台上刺白的光线后脸也变得煞白。陈栖叶紧贴座椅靠背,身子往下滑避免台上有任何人能看到自己,秦戈突然没了支柱,头一歪差点落枕,颇有起床气的不耐烦的嘟哝:“怎么了?”陈栖叶缩着身子四肢一动不动,使得胸膛喘息的幅度更明显,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前面的椅子,很是惶恐。秦戈也是不解,揉揉自己的脖子往台上看,主讲人情绪依旧高涨,雀跃地介绍他们机构的“秘密武器”,这位特聘老师有多年的杭城中学执教经验,竞赛金牌教练,擅长带领学生深入浅出感受数学的魅力。这样的头衔在潭州这种非一线城市非常唬人,一位看穿着打扮就不差钱的家长甚至直接跑到台上,问:“久闻大名啊赵老师,您能给我的孩子开1对1的小班课吗,价格好商量……”赵云和微笑着,从外套兜里掏出一块方帕擦了擦被灯光照出的额前的薄汗,轻声细语地跟家长说他们可以等会儿再私聊,在人前是那么的温文尔雅,任谁见了都会把他视为称职的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