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天连遭两次殃,钟意确实气懵了,那可是她的卧室,若是遭到盗窃,损失的东西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瞬间爆发的冲动在楼梯口骤然冷却,理智回笼,钟意意识到小偷很可能是个男人,并且很有可能是个身体强壮的欧洲男人,她直接对刚无异于以卵击石。“你别上去!”牧鸿舟焦急地跑进来,拉着她的手,“不知道上面的情况,不要贸然行事。”“我知道,报警吧。”钟意有些泄气,把球棍往旁边一扔,脱力地坐在楼梯上,掏出手机打电话。她扯住牧鸿舟的裤腿:“你干嘛?”“我先上去看看。”“上面有几个人都不知道,万一有枪呢,你疯了?”钟意另一只手也伸出去把他扯回来。“可是卧室里应该有很重要的东西。”“什么东西有命重要?笨蛋!”钟意气得骂人,她本来就够烦的了,“你给我在这待着,烦死了。”牧鸿舟犹豫片刻,在她旁边坐下。他以为钟意会赶他到其他地方待着,但是没有。钟意打完报警电话后就开始发呆,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她呆滞彷徨的脸。钟意无精打采地,牧鸿舟和她说话也不接,但牧鸿舟已经十分满足——就在十二小时前,他都完全无法想象能和钟意坐在同一级楼梯,鼻尖是她的香味,低头是她精致的侧脸。如果没有那一道不可逾越的红线,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抱住她亲吻,哪怕事后被她拎着高尔夫球棍揍一顿也绝不还手。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珍惜伴随着失去,好不容易再次相遇,她却已经属于别人,他连被揍的资格都没有。牧鸿舟从未有过今天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期待在看见钟意手上的订婚戒指的那一瞬间荡然无存,他直接陷入崩溃。流泪是人的情绪濒临极限时的本能排解行为,男人的泪点或许比女人要高,但是在那一刻,他的绝望完全冲破了阈值上限,眼泪只是最肤浅的表现,心头被割开一个戒指大小的口子,往外汩汩冒血,内里装着枯萎的思念。昨天的他们相隔数万公里,但是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期待,此时纵然他们肩膀挨着肩膀,但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纷至沓来的记忆再度涌向眼眶,牧鸿舟刚想着偏过头躲避,却反倒听见了钟意的低声抽泣。短短时间里钟意想到很多,想到二楼来路不明的窃贼和生死不明的芽芽,想到以后在孤独未知的生活,想到身旁这个同时给予她欢愉和痛苦的男人。钟意很少抱怨什么,事实上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什么坎挺过去就好了,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呢。直到今天再遇牧鸿舟,她悄然积攒许久的怨气和委屈在顷刻间爆发。什么“没有过不去的坎”都是狗屁,她为什么孤零零地待着这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为什么整夜整夜地失眠,为什么二十七岁了还没有个归宿,难道不都是拜他所赐吗?有时候感觉快要撑不下去了,那也得撑着,她只有一个人,不仅没有依靠,还有个小的得靠着她。她不知道今天突然出现的牧鸿舟和房子的事到底哪个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她真的有些撑不住了。太累了。钟意看起来毫无预兆地失声痛哭。她低下头,脸埋在膝盖里,笔挺的背脊弯成一个可怜的弧度,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像针一样在空荡的屋子里兀自盘旋,细细密密地扎进牧鸿舟的心里。牧鸿舟慌乱地捧起她的脑袋,看见她布满泪痕的脸颊,平时装满骄傲的眼睛此时水淋淋一片,脆弱全部溢出来,睫毛上都挂着狼狈。鼻头很红,嘴巴更红,一边打嗝一边用漂亮的眼睛瞪他,伸出并不锋利的爪子去挠他,骂他王八蛋叫他滚。牧鸿舟那点岌岌可危的道德感被她挠个干净,压着她亲上去,把她难听的话通通卷进舌头吞进肚里。他温柔地舐去她眼角的泪珠,一双大手却犹如钢铸一般死死的箍着钟意试图推开他的手。什么狗屁的未婚夫,牧鸿舟把她按倒在台阶上,几乎蛮横地吞食那两片红得可怜的嫩嘴,唇齿交缠的间隙里呲呲冒着水声,见鬼去吧。时隔三年,钟意再次感受到来自这个人的强大压制,她被亲得骨头酥软,一阵电流穿过脊梁直冲后脑,那么多藏在暗处的埋怨,思念,痛恨顷刻间全部被点燃。她不服气地迎上去,牧鸿舟吸她的舌头,她便去咬他的嘴;牧鸿舟摩挲她后颈上的软肉,她就去抓挠他的胸膛;牧鸿舟红着眼去摸她背后的裙子拉链,她像被踩了痛脚的小兽一样扑上去扯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