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鸿舟不甘被束缚,也不愿被束缚。当初她可以勾勾手指便将人拉下水,并且天真的以为自己就是牧鸿舟的那条河流。她拿出破冰燎原的孤绝和勇气,绑来一段缘分,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鲤鱼跃过龙门进入大海之后,她这条河应该怎么办。钟意觉得自己有些累了。作者有话要说:钟意: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长跪不起(修)牧鸿舟的生物钟再次推迟,归功于昨晚那杯蜂蜜水,他尚感头脑清醒体态轻松,没有出现宿醉后的不良反应。枕边落着几缕发丝,鼻尖还萦绕着清甜的淡香,唯独空了怀抱。牧鸿舟从床上坐起环顾四周,钟意的衣服和包还在,桌上摆着一堆瓶瓶罐罐。人还没走,怕不是又躲在哪个角落憋着什么坏主意。他翻身下床,做好了走到某个地方时被突然从角落里蹦出来的钟意吓一跳的准备,然而从卧室一路走到会客室,预料中的恶作剧也没有发生。窗帘被清晨的微风带起,窗台上一道纤影坐落,牧鸿舟只抬眼一瞥便怔在了原地。钟意倚坐在会客室的飘窗上,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悬空垂下,粉白赤足轻轻摇晃着,细白手指捏着一只玻璃杯,修长圆润的指甲盖和杯沿一道在清晨的煦日下闪着细光。地毯上并排躺着两只拖鞋两只拖鞋,旁边摆着一瓶香槟。她举杯,细颈仰起将最后一点酒喝光,眼底染上几分醉意,清澈又迷离。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杯子的边沿,目光虚浮地飘在空中,唇角勾起一丝凉薄的弧度。玻璃杯见了底,被随意放到一边。钟意的身子偏过去一点,搭在膝盖上的手伸向窗台上的那株玫瑰,带着几分故意往茎上的刺摁下去,痛感从指尖灌进心脏,指腹立刻见了红。她顺势扯下一片花瓣包住被扎破的手指,眼神追着逐渐氤开的血迹转了一圈,抬起手把花瓣连同血珠一起吃进嘴里。玫瑰花代表爱情,她的爱情是铁锈味的。牧鸿舟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胀感。钟意一贯向他展示的是娇蛮任性一面,他见过她索吻时的撒娇耍坏,见过她熬夜设计图稿时的认真专注,或也偶然探得数面她在生意场上咄咄逼人的矜贵圆滑。无论如何,都是那个阳光向上,永远骄傲自矜的小公主。牧鸿舟从未见过如同此时这般的钟意。颓废,冷清。眼里的光熄灭了,幽深如墨的瞳孔尽头是一片荒芜。散乱的长发落在樱蕊般的白皙胸口,脸颊上酡红的醉意无处安放,仿佛要随着酒精一起挥发,而后消失不见。看见牧鸿舟,钟意侧身的动作顿了顿,望着他出了一会儿神,嘴角扬起,挂上平常的懒散笑容,朝他眨了眨眼道:“怎么,刚醒就急着找我呀?”说着朝牧鸿舟勾勾手指:“三分钟之内,允许你过来亲我一下。”钟意此时神情自若,环抱着双手坐在那里,还是平时那个高高在上,用下巴指人的大小姐,牧鸿舟几乎都要以为刚才那一幕是自己的错觉。心中涌上一丝没来由的不安,他轻轻地走过去,却在即将挨到钟意的时候被她推开了。“改主意了,犹豫超过三十秒就不给亲了。”钟意把滑下肩头的睡裙吊带拉回去,从飘窗下来,瞪了牧鸿舟一眼,轻哼一声,伸着懒腰走了。牧鸿舟的怀抱再次落空。那双三十七码的小巧拖鞋仍然躺在地上。钟意到了室内就不爱穿鞋,白嫩双足不喜被束缚,在地板各处蜻蜓点水。用过的东西也不会整理,香槟瓶塞忘了塞回去,歪倒的空玻璃杯旁边又掉落下来几片玫瑰花瓣,血点一般洒在白色毯子上。钟意穿戴整齐拎着包从卧室出来,酒店的餐车正好进门。她和牧鸿舟分坐餐桌两侧,话没说上几句,手机接连响个不停。钟意的一切情绪都写在脸上,扫一眼就能猜到她与对话方之间的关系疏近。与团队交接任务时的干脆利落,同生意伙伴寒暄时的优雅矜贵,最后一通钟连海的电话打来,钟意眼角一弯,又变回城堡里娇滴滴长不大的小公主。“和朋友出去玩儿了呀啧,我都多大了好嘛好嘛我错了,下次一定提前和您说,老爸拜拜,待会儿见啦。”钟意把手机放下,唇角还扬着。相比刚才在窗台上对牧鸿舟展露的笑容,似乎现在这个笑要真实一些。“司机不来接你吗?”牧鸿舟问。“嗯?”钟意似是没料到他突然跟自己说话,抬起头时嘴上还挂着一圈奶渍,她无意识地伸出红艳艳地舌尖将其舔去了,想了想说:“没有,我自己开车去公司。”